他聽到了一陣呼喚聲,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個女人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無法辨别方向,聲音來自四面八方。
張啓正不禁悚然,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輪到了自己頭上恐懼依舊如同潮水般襲來。
如今線索還不明朗,作爲下一個人的他成功概率十分渺茫。
“張老先生,這次換做是你了?”胖子的聲音将張啓正拉回了現實。
張啓正強行鎮定下來,臉色有些難看,“是我,我聽到聲音了。”
如今他們已經猜出了女人的身份,任務的重點變爲确定真正先夫人的位置,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他掀開女人的蓋頭。
一想到要面對面的掀開蓋頭,張啓正的眉頭就緊緊蹙在一起,這已經不是玩命的範疇了,這屬于作死。
見到這一幕,陸琴故作關心道:“張老先生你不要擔心,一切都按照剛才商議出的計劃就好,即便你真的失手,那也無非是暫時陷入沉睡,伱放心,還有我們,等到任務最終成功,所有人都會蘇醒。”
坦白講陸琴的話有一定道理,可從她這樣的人口中說出則多少帶了點陰謀的味道,張啓生根本不想搭理她。
“張老先生,掀開蓋頭後你很可能就會發現真正先夫人的蹤迹,若是能一次成功偷取繡球自然是好事,可如果察覺到不對勁,還請盡力爲我們留下線索。”
江城的話說的委婉,但其中的意思不難理解,大家對于張啓正能一次成功偷取繡球并不抱多大希望。
确定好行動方案後,衆人随即散開,這一次江城回到了胖子堯舜禹身邊。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胖子望着江城,堯舜禹也等待着江城帶回來的線索。
江城搖了搖頭,聲音沉悶:“我剛才始終跟在陸琴邵童身邊,沒察覺到問題,李白他們出事應該與他們兩個沒有關系。”
回想起陸琴邵童的詭異能力,胖子不無擔心道:“會不會是你也中招了,他們修改了你的記憶,其實你看到的和真實發生的完全不是.”
“不會。”江城很果斷的打斷胖子,“首先這種能力不是大白菜,想用就用,這種能力的限制一定很大,他們不可能如此揮霍,還有,爲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我也做了一些準備,我手機上設置了定時提醒,每隔很短一段時間就會提示,必須要輸入特定的密碼才能停止,而且每次的密碼都不一樣。”
江城的說法理解起來很簡單,人的記憶可以被修改,但機械不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啓正獨自一人站在空曠處,對于被選中的人躲藏與否意義不大,他需要直面自己的恐懼,完成他的任務。
在腦海中将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想了一遍,恍惚間,張啓正耳畔傳來一陣輕微的摩擦聲。
“嚓——”
“嚓——”
“來了!”
張啓正頭皮一緊,立刻望向摩擦聲傳來的方向,一道熟悉的怪異身影從陰影後擠了出來。
細碎的步子在大塊的青石闆上挪動着,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隻大号的提線木偶。
張啓正深吸一口氣,他找準位置,從正面接近嫁衣女人。
月色下,好幾道視線從不同的位置射來,緊緊盯着這裏的一舉一動。
可張啓正無暇顧及了,他一步一步穩妥的走到女人身前,二人幾乎是臉對臉,這一過程中沒有任何異樣。
按照約定,他此刻就該掀開蓋頭了,但他還是不受控制的猶豫了,蓋頭下是攝災女不是事實,隻不過是個猜測,同樣,掀開蓋頭能确認先夫人的位置更是基于前項猜測成立後才衍生出的另一種猜測,至于真相如何,他根本沒有把握。
穩妥起見,他沒有立刻觸碰蓋頭,而是側過頭,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瞥了眼女人身後的籮筐。
籮筐沒有蓋子,裏面的情況一目了然,是空的,沒有任何東西。
張啓正收回視線,仔細觀察女人背後的一片範圍,但空蕩蕩的,無遮無掩,隻有一顆快要枯死的樹孤零零的依靠在那裏。
“張老先生還蠻謹慎的。”堯舜禹藏身在一棵樹後,身形完美的與附近的黑暗融爲一體。
胖子同樣望着那裏,随着女人的出現狠狠爲張啓正捏了把汗,“張老先生真有辦法,你們看,張老先生走到女人身前就不走了,而是保持着和女人同樣的速度後退,女人走一步他就退一步。”
這樣如果先夫人就跟在女人背後,那麽她永遠也抓不到張啓正的破綻,無法達成後背殺這一條件。
身爲當事人的張啓正深知其中兇險,如今他這麽做也隻是權宜之計,怕是拖延不了多長時間。
不能再猶豫了,張啓正狠下心,心中默念幾聲老祖宗保佑,接着顫抖着伸出手,伸向女人的蓋頭。
在指尖觸碰到蓋頭的瞬間,一陣奇異的觸感吸引了他,這讓他确定,蓋頭下的确實是顆人頭。
随着蓋頭被掀開,一張臉暴露出來,可看見這張臉的同時張啓正非但沒有驚慌,内心中反而松了口氣。
他們的猜測沒有錯,蓋頭下的臉居然真的是攝災女的臉。
不過此刻的攝災女像是被抽走了魂,眼神空洞,隻知道邁着僵硬的步伐前進,就像是上了發條的玩具。
張啓生有8成把握攝災女已經死了,現在的她無非是一具可憐又可悲的傀儡。
随着視線移開,張啓正突然愣了一下,接着後背猛地滲出許多白毛汗,原本攝災女空蕩蕩的背後變了,夜色下,在距離攝災女身後大概7,8米的位置,一具鮮紅的嫁衣随風飄蕩,而嫁衣的主人更是詭異非常,頭頂蓋着蓋頭,墊着腳尖,如同出嫁的新娘子一般,更重要的是,被蓋頭遮擋住的臉足足有常人兩倍那麽長,就像是就像是人的身體,卻長了一張馬那樣的長臉。
張啓正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臉被拉長兩倍會是一番怎樣的景象,但他知道自己走不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