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女人的話更是驚人,她說她看到了,看到湖水裏站着許許多多的人,那些人都被衣服蒙住頭,看不到臉,可她知道,那些人就是失蹤的村民,就和他家男人一樣!”
“而這些人在看到他家男人走來湖邊後,居然僵硬的擡起手臂,統一指着春神湖深處,像是在爲他家男人指引方向。”
“而他家男人也就這樣一步步走入冰冷的湖水中,最後消失在一片黑暗裏。”
“但大家都對她的話将信将疑,畢竟…畢竟她應該看不到東西才對,她是個瞎子,已經瞎了很多年了,都是他家男人在照顧她。”
對于錢掌櫃的解釋江城不以爲意,畢竟有些東西不是說眼睛不好就看不到的,相比之下他更在意湖水中的那些“人”。
“那些站在齊腰深湖水中的人都是什麽動作?”江城問。
“頭被蒙住,然後伸手指向湖心深處,對了,他們被蒙住的頭也是看向湖心深處的,我想起來了,我後來找人專門詢問過,據說這叫排頭屍,臉全都面朝一側,這是有大忌諱的,這些人都是枉死的,怨氣很重。”
“而且臉被蒙住,頭七的時候還魂找不到家,就會在村裏亂走,容易沖撞人,就是僥幸找到了,家人也認不出來,這東西邪性得很。”
“之後村裏又發生了什麽事?”
錢掌櫃吞了口吐沫,說了這麽多他心裏也害怕,“這件事過後,大家也都信了,相信這一切都與那些金銀财寶有關,于是有人提議把财寶還回去,還回春神湖中,還給水老爺,說不定…說不定水老爺心情一好,就把她們的家人也送回來了。”
“這次得到了大多數人響應,這些人趁着天還亮,就趕回家,把撿來的金銀财寶打包在一起,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去湖邊,就是他們撿東西的湖邊,然後把财寶遠遠的丢進去,能丢多遠丢多遠。”
“這麽一來後,怪夢倒是不做了,不過她們的家人也再沒有回來,可等到第三天,村裏又鬧了起來,這次更邪門,是各家各戶都找了上來,大家七嘴八舌的說,就像是天要塌了下來,有人說昨天深夜家裏的啞巴兒子突然吵鬧起來,嘴裏嘟囔着一些聽不懂的話,還有人家的瞎子老叔突然犯病了,在床上大喊大叫,幾個人都摁不住他,他叫着說他看到了,看到了湖心深處出現了一輪圓月,而圓月下是一座樓閣。”
“樓閣不是在湖心中,而是漂浮在湖面上,鏡花水月,這座樓閣就如同那水中月,但他可以肯定,那座樓是真實存在的,因爲…因爲他看到了!他在那座樓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就是不久前失蹤的那些人!”
“那些人衣着光鮮,在樓裏聽戲,賭錢,觀舞,飲酒,生活的不亦樂乎,那裏就像是仙境一樣的地方……”
“還有一家的聾婆娘,夜裏家人醒了,發現這聾婆娘居然将自己緊緊縮成一團,藏在被子裏,而且還不斷的發抖。”
“費了很大力氣才掀開被子,聾婆娘滿臉都是恐懼,兩隻手捂緊耳朵,嘴裏不停嘟囔着什麽快停下,快,快停下,不要唱了,不要跳了,樂律聲…樂律聲快停下!”
“安撫了很久也不見效果,最後還是聾婆娘自己昏了過去,等到第二天一早,她才恢複一些神志,顫顫巍巍給大家講她昨夜聽到了,聽到有一陣樂律聲,她從沒聽到過這樣的聲音,身體不受控制的尋着樂律聲找去,最後來到一棟樓前,那陣樂律聲就是從樓内傳出的。”
“樓門前站着幾個人,衣着華麗,模樣更是萬裏挑一,這些人很熱情地邀請她進去一起品鑒樂律,她欣然前往,可就在她要邁進門的那一瞬間,她突然發現,這樓居然是懸空的。”
“不,說是懸空的也不恰當,這座樓是屹立在一片黑漆漆的水中,因爲水面過于平靜,所以她才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可借着水面的反射,她猛然看到那些邀請她進樓的男男女女居然全身濕漉漉的,而且身上的皮膚都泡爛了,那張爛臉已經露出了蒼白的骨頭,即便這樣,還是一下一下僵硬的招手,讓她進去。”
“聾婆娘也不傻,知道遇見了邪門事,轉身就跑,可令她意外的是,那些家夥也不追,就那麽一步步目送她跑遠,稍後一陣輕飄飄的話随着風被帶了過來:我們就在這裏等着你,沒有人能拒絕極樂樓的邀請。”
“這聲音有些失真,甚至聽不出是從什麽方向傳來的,可卻像是一根刺深深的紮在聾婆娘的腦海裏,以至于讓她複述這件事都令她惶恐不已。”
江城承認這是個還算吸引人的故事,但他需要從中抽絲剝繭獲取線索,錢掌櫃的故事倒是有邏輯,但太雜了,讓人摸不清重點。
“你繼續說。”江城耐住性子,他還有足夠的時間。
不料剛才還表現的比較平靜的錢掌櫃深吸一口氣,接着臉色難看的開始搖頭,“沒有了,我的故事到此爲止了。”
胖子正聽的入神,突然被告知沒有了,失望的心情可想而知,“你在搞什麽飛機?關鍵的時候沒有了,你是不是需要充值啊?”
胖子揮舞着碗口大的拳頭,心中确定是這錢掌櫃不老實,想用手中的信息和他們讨價還價。
“不不,二位不要誤會,是真的沒有了,後面肯定還發生了一些事,但是我…我就不知道了,因爲和我聯絡的人失蹤了。”
“他告訴我這些信息後,就又回了村子,再之後就音信全無了,我之後又托人去過那個村子找過,可村子已經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