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沒錯了,都是些溺死鬼……”
堯舜禹回想起昨夜看到的荷花池,那一朵朵繁茂的荷花都是些障眼法,實則是一張張披頭散發的鬼臉。
“所以郭大将軍他們并不是被鎮南侯用兵器正面戰鬥殺死的,而是全都死于溺斃。”李白呼吸急促起來,“是…是那艘船!”
“沒錯。”江城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幅畫面,“你們還記得祝捷唐啓生說的話嗎?他們在那艘船上看到門後有無數的人影,人影哀嚎求救,拼命想要打開眼前的門,而那艘船…正在不停的下沉。”
一個猜測逐漸在江城心頭成型:鎮南侯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将郭大将軍他們全都困在了船艙中,然後趁着夜色,鑿沉了那艘大船,将所有人都送入了陰冷的湖底。
不過下一秒,這個猜測就被推翻了,因爲有一點說不通,這些人都是可以徒手裂甲的門徒,區區一扇門怎麽可能擋得住他們?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見目的已經達到,四人打算撤離,但在離開前要把這裏的爛攤子收拾一下。
先動手将之前那具棺材安葬回去,接着幾人返回郭大将軍的墓前,可還不等動手,江城忽然叫停了衆人。
因爲挖掘棺材,所以附近都是一些被挖出來的泥土,但此刻江城正死死盯着泥土上的一個位置,胖子順着江城的視線看過去,泥土都是一些淩亂的鞋印。
但下一秒,胖子的臉色就變了,因爲在淩亂的鞋印中,還夾雜着一些很奇怪的印記,這些印記隻有常人鞋印三分之一大小,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踮着腳尖走路的人留下的。
這一異常瞬間讓衆人的心沉到了谷底,兩處墓地相聚不遠,這麽短的距離内,居然有一個東西暗中潛伏在他們身後,一想到那個場景,胖子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古怪的腳印歪歪斜斜的,一路延伸進荒草中。
江城幾人拔開一人高的荒草,跟了上去,走了很短一段距離,眼前赫然又出現了一座墓碑,墓碑的規格比之郭大将軍也不遑多讓。
而這次拔出墓碑後,上面模糊的名字更是讓江城等人大吃一驚,亡妻之墓……這居然是鎮南侯夫人的墓!
雖然一早就得知此處是一座陰宅,但誰也沒想到,鎮南侯居然會将夫人與這些前朝将士葬在了一處。
挖出棺材,棺材打開後,裏面同樣沒有屍體,也沒有木頭人,隻有一件鮮紅的嫁衣靜靜的躺在棺底,棺尾還擺着一雙十分精緻的繡花鞋。
令衆人頭皮發麻的是,此時這雙繡花鞋上還沾着新鮮的泥土。
李白鼓起勇氣,從棺材裏掏出了一個被血染紅的布袋子,布袋子就放在嫁衣袖口的位置,在鎮南侯亡妻的棺材裏,同樣放着一袋子饬魂令。
李白攤開手,将令箭倒出來,和之前一樣,裏面隻有17枚,少的那一枚,正是沉水令。
現在情況逐漸清晰起來,但帶給衆人的疑惑卻絲毫沒有減輕,從這裏的布置來看鎮南侯的妻子同樣死在了那艘巨大的沉船裏,在春神湖上的那個夜裏,但她爲什麽會死?而且還和這些前朝将士死在了一起?
他們之間…不應該是死敵嗎?
這次的收獲不算小,可大家剛有種撥開雲霧的感覺,下一秒,就又被卷入到了另一重漩渦之中,無數零碎的線索在腦海中拼湊,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保持冷靜的頭腦很難,可這對江城來說很有利,他習慣在高壓下思考,短短十幾秒鍾後,江城望向堯舜禹,“你在書坊看了很多書,上面對于鎮南侯的生平介紹全都沒有,對不對?”
“沒有,有的隻有一些淺顯的溢美之詞,戰績也隻有擊敗了前朝郭大将軍,爲王朝奪下了落安城。”堯舜禹回憶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似乎是個憑空出現的人,前半生都是空白。”
“因爲他是前朝降将!”江城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有這重身份,自然不敢大張旗鼓的表功,而且我想他和郭大将軍很熟悉,甚至就是郭大将軍麾下的将領,當初王朝圍困落安城久攻不下,是他用計誘殺了郭大将軍一幹人等,這才得以開門獻城,也是用這些人的命,才換來了後半生的富貴榮華。”
胖子聽的一愣一愣的,像是在聽天書,可仔細一琢磨,醫生說的确實有道理,否則這奪城的不世之功怎會在書中草草帶過,而且戰場上斬将奪旗本就各安天命,犯不着用這種損陰德的陰險法子詛咒前朝的将士。
難怪那些溺死鬼怨氣如此之大,即便遠在幾十裏外的春神湖底,也不放過這位鎮南侯,來自手足兄弟的背刺最是讓人難以釋懷。
此刻頭頂的那片烏雲已經逐漸飄到了衆人頭頂,再耗下去全無意義,在簡單安葬了鎮南侯的亡妻後,一行人快速離開。
離開前胖子抓了幾把土在口袋裏,說是有備無患,一旦夜裏遇到邪門事,說不定吞一口墳土,就能活下來。
幾人走得很小心,唯恐遇到鬼打牆之類的迷失在這片荒草地中,但好在這一切并沒有發生,剛才那雙粘土的繡花鞋給他們留下了心理陰影。
站在圍牆邊,衆人同時感到背後一涼,下意識的朝身後望去,此刻那片烏雲已經完全籠罩了這座後院,一陣陰風呼嘯而過,瞬間壓低了半人高的荒草,幾十上百座破敗的墓碑同時暴露出來,就像是一具具歪斜冰冷的屍體立在荒草中,場面詭異的無以複加。
四人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不敢走門,也走不了門,是翻牆出去的,即便跳過去後,胖子的心髒還在“砰砰砰”直跳。
剛離開不久,還不等衆人緩口氣,江城的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張老先生打過來的。
“你們在哪裏?爲什麽不回消息,電話也關機了?”
張老先生的語氣讓江城有股不好的預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