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祝捷的異常,衆人很快發現了門外的影子,張啓正示意大家安靜,可門外的影子似乎比他們還有耐心,足足10幾秒鍾過後,大家最不願見到的一幕出現了,人影擡起僵硬的手臂,開始敲門。
敲門的聲音不算大,但可能是環境因素的加持,每一下都讓人心生畏懼,如同直接敲在了心髒上。
“不要怕,隻要我們不開門,外面的東西就進不來。”唐啓生低聲提醒,房間内的人都是多次任務存活下來的佼佼者,自然清楚其中厲害。
這陣敲門聲貌似隻是想引起房間内人的注意,敲了幾下後,就停下了,張啓正做出了個大膽的舉動,隻見他慢慢走到門後,彎下腰,透過縫隙朝外看。
可隻是看了一眼,他就快速退了回來,直到退回人群中,才壓抑住内心中的慌張,“是…是堯舜禹,他回來了……”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江城快速走到門後,學着張啓正的姿勢向外看,果然,借着門外白燈籠的幽光,他看到面色蒼白的堯舜禹站在門外,全身上下髒兮兮的,被水打濕後,又不知從哪裏粘上了許多泥土。
因爲光線的關系,他看不清堯舜禹的眼睛。
祝捷他們也學着過來看了一眼,大家的結果出奇的一緻,這就是鬼,被殺後的堯舜禹也成了鬼,回來找他們了。
但江城看得久了,卻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外面的“堯舜禹”貌似不怎麽對勁,怎麽說呢,和他印象中那些費盡心力想要騙開門殺人的鬼完全不同,這隻鬼似乎隻會傻站着,也不開口哄騙他們,就這副尊容,這麽反常的舉動,隻要不是傻子,根本沒人會上當。
江城思索良久,突然開口問:“堯舜禹?”
門外的堯舜禹聽到後立刻點頭,但不是很迅速的點,而是一下一下的,動作幅度并不大,甚至還有些僵硬。
祝捷,唐啓生見狀立刻走上前,祝捷眼神警惕的守在江城身側,而身體強健的唐啓生更是直接擋在江城和門之間,低吼道:“你可不要做傻事,外面的人已經不是你的朋友了,你的朋友已經死了,外面的…是鬼!”
唐啓生聲音壓的很低,但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江城也不想和他們起沖突,點了下頭,示意自己有分寸,唐啓生這才慢慢讓開身體,但沒有離開。
沉思片刻,江城對着門外的堯舜禹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伱現在不能說話對不對?”
堯舜禹點頭。
“爲什麽?是因爲你受了傷,還是你的周圍…有那些東西?”直到堯舜禹不能說話,江城還給出了選擇方式,“如果是因爲你自己的原因,你就點一下頭,如果是因爲你周圍有東西,你就點兩下頭。”
緊接着,江城就看到堯舜禹點了一下頭,可這還不算完,很快,他又連點兩下,隻不過動作都稍顯僵硬。
祝捷此時也趴在門後,見狀後人都懵了,“這是什麽情況?他點了三下。”
“他确實是因爲自己的原因沒辦法開口,而且他的附近也确實有那些鬼東西。”江城倒像是明白了,“怪不得他不嘗試着撞門,因爲他擔心門開後,那些東西會跟着他一同闖進來。”
“所以他沒死,是因爲那些東西沒殺他,有意放他回來,想利用他開門,将我們一網打盡?”祝捷心中一驚。
要是這麽說,那麽外面的堯舜禹确實可能是人,可如果是這樣,那就更不能開門了,即便這很可能會導緻堯舜禹被那些藏在暗中的鬼東西殺掉。
騙不開這扇門,堯舜禹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他會死的很難看。
沉默片刻,江城再次開口:“堯舜禹,如果我現在打開門,你有把握在那些鬼東西之前沖進來嗎?”
堯舜禹不再有動作,江城猜測他或許不能做出點頭外的其他動作,于是換了個方式,“如果你能,就點一下頭,如果不能,就點兩下。”
這次,堯舜禹沒有猶豫,果決的點了兩次。
“我知道了。”江城抿了抿嘴唇,“現在我大體可以确定,你是真的堯舜禹,但我沒辦法給你開門,一旦出了差錯,大家都會死,抱歉了。”
外面的堯舜禹輕輕點了下頭。
“天就快亮了,雖然……”話說到一半,江城頓住了,下一秒,又換了副語氣,口吻堅定說:“堅持住,我相信你,你先離開,不要守在門外,否則那些東西會盯死你,記住,隻要等到天亮,我接你回來。”
江城看不到堯舜禹臉上什麽表情,但這一次他沒有動作,更沒有離開,而是盯着門,視線仿佛要穿過這扇門,看到門後的景象。
這一舉動讓祝捷和唐啓生等人瞬間緊張起來,畢竟江城給出的選擇幾乎等于斷送了堯舜禹的生路,無論之前是怎樣的人,在面臨生死抉擇時,都可能會變爲陌生的怪物,他們擔心堯舜禹會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失控的舉動。
唐啓生用身體悄悄頂住門,祝捷也背靠在門後,準備迎接最差的那種局面。
幾秒鍾後,江城忽然反應過來,推開祝捷,湊到門縫後,“你放心,胖子他已經回來了,他很安全。”
接着令唐啓生和祝捷絕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剛才還直愣愣站在門外的堯舜禹點了下頭,接着慢慢向後退去,直到退入光線所不及的黑暗中。
唐啓生和祝捷再三确認堯舜禹已經離開後,兩人用略帶驚恐的的目光望向王富貴,這個看起來憨厚的男人早已經淚流滿面。
李白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壓住他的肩膀,可李白那瘦弱的手臂甚至還不如王富貴的手腕粗,很顯然,是胖子克制住了自己,他知道不能開門,即便代價是要永遠的失去堯舜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段時間裏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煎熬與恐懼中度過,但唯一的可以确認的是,外面一直都很安靜。
伴随着一聲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遙遠雞鳴聲響起,終于撕裂了夜幕的黑,天邊隐約泛起了魚肚白。
江城和胖子幾乎同時站起身,門外傳來一陣虛弱且堅定的腳步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