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選我們中的一個人給它償命。”
洛天河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了,爲了這一趟他做足了準備,甚至還不惜用借陰的法門吸引了一群孤魂野鬼跟在隊伍後面,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剛出鎮子就遇到黑貓撞棺這樣的大邪之事,況且…這才隻是個開始。
沉住氣,洛天河低聲提點:“不要亂,原路退回去,步子要穩,不要晃棺,更不要看死貓的眼睛,小心被它記恨上。”
“不能退!”李白的聲音突然響起,“洛先生,擡棺沒有回頭路,一旦退後……”
“把嘴閉上,所有人聽我的,退。”
可這一次,無論衆人怎樣使力,這口吊壽棺都像是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緊接着,棺材内響起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
“吱嘎——”
“吱——”
聲音不算尖銳,但在這一刻,卻讓衆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大家完全可以想象出,在幽暗封閉的棺材内,一根根鋒利的指甲劃過棺材内壁的場景。
吳老爺醒了過來。
不對,是吳老爺的屍體…起煞了!
很快,指甲的抓撓聲越來越急促,與此同時還伴随着咚咚的敲擊聲,這口厚重的吊壽棺居然不受控制的左右搖擺起來。
捆住棺材的麻繩也随之發出難堪重負的摩擦聲,一旦棺材落地,後果不堪設想。
直到一道人影翻身上棺,面朝後的坐了上去。
這一坐仿佛有千鈞之力,棺材的晃動幅度越來越小,刺耳的抓撓撞擊聲也越來越慢,最後一切重歸平靜。
騎在棺上的自然是白漁,這一手倒騎館算是令衆人暫時擺脫了困境。
大家趁此機會迅速繞過黑貓屍體,也繞過了這棵攔路樹,回到小路上。
喘勻了氣,洛天河先是對白漁袁善緣道謝,可随後望着白漁的背影,不無擔憂地說這一路上怕是要辛苦白漁小姐一直騎在棺上,棺内的吳老爺被黑貓驚了魂,隻要白漁一退下來,屍體立刻起煞。
對此白漁倒是沒什麽表示,眼神空洞,表情冷漠,坐姿稍顯笨拙。
而白漁空出的位置則交由李白補足,畢竟是棺尾,起到壓陣的作用,不可缺位。
就這樣,衆人繼續上路,隻不過這次除了要擡着這口厚重的吊壽棺,還要再負擔倒騎在棺上的白漁,但令胖子想不通的是,明明多了一個白漁,可肩上的龍杠卻似乎變輕了。
趁着暫時無事,洛天河給大家講起了擡棺路上的一些禁忌,“一些邪門的棺材在擡棺路上有歇三歇的說法,也就是要無端停下三次。”
“流傳最廣的說法是因爲死者怕記不得回家的路,所以半路會停下一會認路,這樣想家人時可以回來看看。”
“但内行人明白,這完全就是在胡說,棺材無端停下是因爲死者怨念極深,不肯安心上路,不願入土爲安。”
“每次棺材停下都會發生邪門的事,會給送葬的擡棺人帶來血光之災,所以内行人不叫歇三歇,而叫過三關。”
“鬼門關的關。”
“剛才的黑貓撞棺就是第一關,好在有白漁小姐,這第一關我們算是勉強過了,可這僅僅隻是個開始,我從來沒見過身後這麽邪門的棺材,後面的兩關會遇到什麽,我也無法預料,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剛才的黑貓撞棺有什麽說法?”
江城不懂就問,有李白在,洛天河也不敢編的太離譜騙他們,之前他便注意到,洛天河見到黑貓出現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喊出攔住它三個字。
還有李白的那句“黑貓死棺前,人頭拿命填”,也給江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黑貓撞棺自古以來就是大兇之兆,其一會驚擾棺中屍體,引發詐屍,其二……”洛天河頓了頓,“都言貓有九命,命命不同,而最邪的就是貓的第九命,也就是最後一命,尤其是那種全身烏黑沒有雜色的純黑貓。在古代這種黑貓叫玄貓,又稱烏雲嘯鐵,傳聞這種貓的第九命能與人一命換一命。”
胖子聽的冷汗都下來了,剛才那隻大黑貓明顯死的不能再死了,頭都撞碎了,那應該就是它的第九命,也是最後一命。
“它在和我們換命,要我們中的一人給它償命。”袁善緣補充,他的聲線低沉沙啞,帶給人強烈的不适,“不對,是至少一人。”
原本就心虛的林倩倩聽到這些更是心慌的不行,她身上僅剩下一盞陽火,陽氣弱就容易招惹上不幹淨的東西,最主要還有江城那個小王八蛋惦記自己,想到這裏,林倩倩悄悄掃了江城一眼,可她猛地發現對方居然也在偷看自己,同時露出一副懂得都懂的笑容。
林倩倩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一路上衆人提高警惕,但好在除了風聲,還有不遠處小溪裏流水的聲音,這段時間大家再無其餘發現,剩下的兩關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讓人放不下心來。
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心情尤其矛盾,他既希望危險早些到來,省的一路上都要提心吊膽,又默默盼望着危險不要來,最好所謂的過三關都是洛天河編出來的唬人玩應。
可随着眼前一個岔路口的出現,導緻這美好的願望立時破滅。
畢竟這條路他們不是第一次走,這是一條直路,中途壓根就沒有岔路口,更别說是突然出現一左一右兩條岔路。
算上向前延伸的那條,以及他們身後剛走過的路,剛好構成一個十字路口。
“怎麽辦,走哪條路?”
看起來筆直向前的那條才是正确的路,原本的路也是如此,并且這條直路看着也最清楚舒服,不像左右兩條路,不僅曲折,而且還随着距離的延伸一點點淹沒在黑暗中,仿佛通往另一個,絕不屬于活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