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善緣笑着朝這裏看來,這老家夥看着歲數挺大,可沒想到耳聰目明,距離這麽遠還能将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還有,這口棺材也不一般,沒猜錯的話也是從那口血屍墓中出來的東西,而且品秩比收斂大少爺的那口陪葬棺還要高。”
“此棺雖然邪門,但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件難得的寶貝。”
聽了袁善緣的話,正站在棺材旁的李白仿佛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俯下身子,盯着棺材沿一寸寸的看,果然,在上面找到了一些不起眼的擦痕,像是繩子反複磨擦留下的。
洛天河眯着眼,忍不住點頭稱贊,“李白小姐果然厲害,年輕一脈中能有這樣見識的人我還沒見過幾個,你想的不錯,這确實是口吊壽棺。”
吊壽棺三字一出口,胖子突然有股心悸的感覺,他明顯察覺到附近有什麽東西改變了,可他卻找不到。
“吊壽棺……”
也不知是有意賣弄,還是已經挖好了坑坐等江城他們往裏跳,洛天河居然十分好心的給大家解釋起這口吊壽棺的由來。
“吊壽棺的制作方式早已失傳,我也隻是有所耳聞,傳言這種棺材自從成棺之日起便不能接觸地面,需要用繩子高高吊起,又或者是選用一些特别的東西放在棺材四角,将其墊起,從而隔絕生氣,這一過程也叫養棺。”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隻有養成了的棺才能稱之爲真正的吊壽棺,而它的能力也十分詭異。”
頓了頓,洛天河的聲音随之變得慎重,“它能吊住将死之人的最後一口氣,一旦機緣允許的話,甚至能消災祛病,起死回生。”
“也正因爲這樣,它還有另一個名字……”
“鎖命棺。”
洛天河看向臉色發青的李白,并沒有在乎對方打斷自己這件事,隻是點了點頭,從态度上看二人都對這所謂的吊壽棺頗爲忌諱。
“據傳到了大限的老人會在當夜将吊壽棺請出,接着由親屬将老人放入棺内,棺蓋合而不封,裝扮完畢的八仙會等在一旁,擡着棺材去往一早爲老人選定好的墓地。”
“隻要能順利擡着老人達到墓地,守上兩個時辰,天亮前再順利的擡回來,這一劫就算是安然無恙的渡過去了。”
“棺材重入家門的那一刻,也寓意着老人重獲新生。”
“據說這一番折騰是爲了借用吊壽棺多年養出的陰氣遮蔽老人僅剩的半口陽氣,以此瞞天過海,營造出老人已死的假象。”
“可這樣的東西停放在吳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吳老爺難道不知情嗎?還是…還是這根本就是吳老爺準備的,他是給自己準備的!”
胖子越說越肯定,吳老爺這種心性的人不會不給自己留後路,一旦大限将至,這口吊壽棺就派上了用場。
袁善緣用眼神示意胖子看眼前的這口棺材,似有深意道:“王小友你看,我們這是不是也算是遂了吳老爺的心意,将他收斂在了這具吊壽棺中。”
突然之間,一陣寒意拔地而起,瞬間擊穿胖子的腳,然後沿着雙腿一路向上,直達天靈蓋,仿佛血管裏都結滿了冰碴兒,他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雖然曆經千辛萬苦,卻依舊越卷越深,而漩渦中心就是這位死去多時的吳老爺。
對方貌似很早之前就預言了自己的死亡,如今吳家的一切就像是個局,吳老爺故意做的局,爲的就是等到今日,利用他們這些外來人令自己複活。
甚至…甚至提前爲他們準備好了這口吊壽棺。
胖子越想越恐懼,這種被一個死人玩弄在股掌中的感覺才最讓人絕望,和這位吳老爺相比,他們所謂的算計就像是小孩子玩的遊戲。
直到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醫生的聲音響起,“别胡思亂想,袁老先生不過是和你開了個玩笑,吳老爺沒那麽神。”
“就算這具吊壽棺真的能讓人起死回生,活過來的那一位也不可能是吳老爺,隻不過是借用吳老爺軀殼的厲鬼罷了。”
“我說的對嗎,袁老先生?”
袁善緣笑而不語,他原本就是那麽随口一說,目的是引導衆人陷入莫名的惶恐中,然後方便他接下來的動作,讓他拿證據他也拿不出來。
吳老爺有些手段不假,但說破天也不過是個鎮子上的富商罷了,仗着對陰陽之術有些造詣,又不知是通過何種渠道從血屍墓裏搞了些陪葬品出來,各方面條件湊在一起,才硬拼湊出來一個種嬰之術,苟延殘喘了20年壽命,可若是說他能一手導演自己詐死,爲自己死後再謀劃重生,還能算到有他們這些“天外來客”到此一遊,陰差陽錯的助他一臂之力,那真的是高看他了。
這邊江城和袁善緣鬥法,另一邊,洛天河李白已經和來福敲定了今夜需要準備的東西,“紙面具我們吳府就有,就在庫房,是之前祈福唱跳戲的那夥人做法事留下的,各位師傅看看能不能用。”
說完來福就跑着離開了,沒過多久,就又跑回來,此時他的身後跟着幾個氣喘籲籲的年輕人,每人手裏都抱着一個大箱子。
一共有7口箱子,挨個打開後,裏面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是和做法事有關,不但有面具,還有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奇裝異服,還有幾根上面綁着羽毛與女人頭發的棍子,瞧着非但不莊重,反而有些詭異。
在确認箱子沒問題後,大家立刻開始動手找面具,面具雖然畫的古怪,但從眉眼間還是能分辨出男女,今夜扮八仙擡棺自然是要戴男面具。
擔心面具不夠,胖子動作很快,先給醫生搶了一個男面具,接着又給自己也搶了一個,然後還不忘堯舜禹和李白。
可等胖子翻箱倒櫃搶夠了4個人的面具,還沒等歇口氣時,身後傳來一陣壓抑的聲音。
“今夜我們扮女人,倒擡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