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林倩倩忍不住了,“我們不要在這裏幹等着,去幾個人接他們也好啊。”
“誰去?你去?”江城擡起頭反問。
“我去就我去,總比待在這裏等死強!”這陣瀕死的壓抑感讓林倩倩歇斯底裏起來,她可不想死在這種地方。
見到這幅場面,袁善緣低沉的聲音傳出,“林小姐,稍安勿躁,江小友講的有道理,如今我們還是塌實等在這裏的好。”
頓了頓,袁善緣看向林倩倩的眼神變得古怪起來,“林小姐,你能保證去接人時是和他們走的同一條路嗎?”
此話一出,周圍的氣氛更壓抑了,剛才來時的險惡大家仍舊心有餘悸,誰又能保證他們往回走的路上不會再次遭遇鬼打牆,或是其他什麽邪門事。
到時即便是堯舜禹李白準時将屍體送到也救不了他們。
林倩倩咬着嘴唇,整個人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适時洛天河說話了,“林小姐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我們也不能就這麽幹等着什麽都不做,至少要把眼前這兩具屍體處理掉。”
“丁振宗的屍體倒還好說,大少爺的屍體要麻煩一些,那些怨嬰是循着吳老爺的血脈尋來的,不但把大少爺的五髒六腑掏空了,就連魂魄也傷了,現在他三魂七魄不全,遺屍在這裏,遲早生變。”
聽洛天河說的邪乎,胖子忍不住追問:“那依你之見該怎麽做?”
“就用那口棺材,把大少爺封在棺内,然後等我們回去的時候通知吳家的人尋個好地方葬了就行。”洛天河看向那口豎葬棺。
事不宜遲,大家立刻動手,但在中途還是犯了難,洛天河用盡各種辦法,還是無法讓大少爺閉上眼睛,那一雙布滿血絲的怨毒眼珠,盯的人心裏發慌。
“這…這是怎麽個說法?”胖子有些緊張,大少爺的眼珠貌似和之前還不一樣了,好巧不巧的正盯着他的臉。
“怨念太重,死也不肯閉上眼睛。”袁善緣歎口氣,“我曾經聽過一種說法,說是遇到這樣的睜眼屍,必須要陪給他一個活人同棺合葬,他在上,活人在下,才能平息他的怨氣。”
胖子隻是聽着就覺得殘忍,不禁設身處地想象自己是被壓在身下合葬的那個活人,在棺材蓋一點點被封閉的那一刻,該有多麽的無助。
“大概多久會發生屍變?”林倩倩突然問。
洛天河思索片刻,“大概1天左右,最快也可能5,6個時辰,看怨氣的多寡,還有屍體所處之地的風水。”
“時間足夠了,我們可以天亮後從吳府抓個人,合葬在棺内,時間上絕對來得及。”林倩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知道自己不用死了,整個人的情緒也變得激昂。
話音剛落,林倩倩就察覺出不對勁了,江城胖子,甚至是洛天河袁善緣都對她投來了異樣的目光,目光中意味深長。
林倩倩猛地打了個哆嗦,“我…我的意思是讓吳府自願選出一個人,這完全交給他們,把利害關系與他們講清楚,他們會理解的,而且…而且這件事本就是吳家人惹出來的不是嗎?我知道大家什麽意思,我們…我們不會插手的。”
自覺失言的林倩倩在盡可能的想辦法補救,可看起來大家似乎都不領情。
江城心想還是高看了這個林倩倩,這個女人有些小聰明小手段不假,但是不多,這種話心裏想想也就得了,真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做了也沒人會說什麽,但現在就肆無忌憚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這就落了下乘了。
雖然任務中互相戒備,暗中坑殺隊友的狀況也時有發生,但至少面子上大家還比較和氣,都在盡可能的營造良善可靠的人設,但林倩倩這句話一出口,她的人設算是徹底崩了。
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有正義人士挺身而出了。
“林小姐,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洛天河闆起面孔,又平又冷的聲線給人極大的壓力,“我想吳府的普通下人并沒有卷入這件事當中,讓他們平白承擔因果,遭這份罪,是要遭報應的。”
“對不起,是我一時間…一時間緊張失言了,我沒有這麽想,我隻是希望我們所有人都能活下去。”林倩倩的解釋蒼白無力。
對于這個腦袋瓜不怎麽靈光的女人,江城都懶得補刀,但他知道,林倩倩恐怕是很難活着離開這裏了。
最後還是袁善緣站出來打了個圓場,“大家都不要再說了,我想林小姐不過是一時失言,心中也知道深淺分寸,這件事…就此揭過吧,任務如此兇險,大家要齊心協力才是。”
林倩倩失言是小事,大家很快忽略過去,如今棘手的是如何處理大少爺的屍體,在洛天河和袁善緣商議後,兩人達成一緻。
洛天河擡起頭,對胖子招手,“王富貴,還要麻煩你一次。”
胖子眉間的傷口已經止血了,但洛天河又用同樣的方式将傷口刮開,取了幾滴眉間血,用血在大少爺臉上畫出奇異的圖案,最後取出一枚銀元,朝大少爺額頭一拍,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大少爺的屍體立刻全身抽搐不止,空空如也的腹部左右搖晃,場面極爲恐怖。
但短短幾秒鍾過後,屍體突然安靜下來,而且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也閉上了。
“就是現在。”洛天河低聲催促。
就在身邊的袁善緣立刻蹲下身,用早已準備好的銀針将大少爺的眼睛縫了起來,看到眼皮上密密麻麻的針腳,胖子心中一陣惡寒,這讓他想起王寶屍體臉上縫着的那塊紅蓋頭。
随即兩人合力,将大少爺的屍體擡入棺中,棺材蓋閉合的那一刻,大家才算松了口氣。
“你們看!”林倩倩突然叫起來,手指着一個方向。
在他們來時的路上,遠遠出現了一盞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