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堯舜禹的心裏就有底了,看來今夜想要活下去的關鍵就在這位大少爺身上,隻要說服他相信外面的阿賓是鬼,危機就算解除。
不再遲疑,堯舜禹快速爲大少爺解釋他的發現,聞言大少爺的身體也随之顫抖起來,“這麽說…外面的阿賓真的不是人,是…是鬼?”
“肯定是這樣。”堯舜禹點頭。
此刻場面愈發危急,“阿賓”的整條手臂都已經伸進來,不停拍打着門闆,頭也在奮力朝門縫擠,因爲過度擠壓臉已經扭曲。
“滾,滾啊!你個狗奴才就算變成鬼,我也不怕你!”大少爺對着門聲嘶力竭的嘶吼。
雖然大少爺的嘶吼在堯舜禹看來不過是虛張聲勢,但效果卻是顯而易見的,剛才還兇神惡煞的“阿賓”聽到大少爺的聲音立刻就不敢動了,接着抽回手臂,像是甚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轉身離開了。
“大少爺,你的話起了作用,那隻鬼離開了。”堯舜禹望着被擠壓的有些變形的房門,心裏止不住一陣後怕。
“咳…咳咳……”
剛才的嘶吼仿佛榨幹了大少爺最後的力氣,此刻的他虛弱的不成樣子,倒在床上劇烈的咳嗽起來,好似要把肺都咳出來。
畢竟今夜還要指望大少爺,堯舜禹俯下身關切:“大少爺,你的身體怎麽樣?”
“咳…咳咳……,水,給我拿杯水。”大少爺口齒不清說,隔着帷幔都能感覺到大少爺此時的痛苦與無助。
“好,你稍等。”
堯舜禹走回桌前倒了杯水,給大少爺端過去,在掀開帷幔前,堯舜禹猶豫了,雖然暫時還看不出大少爺有問題,但誰又說得準呢。
在堯舜禹眼中,這個帳幔何嘗不是另一扇門,隻不過這扇門間隔開的是他與大少爺,主動掀開帳幔也就意味着主動打開了這扇門。
如果大少爺也有問題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幾個時辰前他們曾經來過這裏,當時的大少爺說是命懸一線也不爲過,袁善緣也曾直言,他的醫術隻能算是疏通血氣,絕無治愈的可能,但如今大少爺不但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還能與人交流,說這其中沒有問題堯舜禹是不信的。
“堯…堯師傅,還要麻煩你把帷幔掀開,我的身體……”大少爺的聲音斷斷續續。
端着茶水的堯舜禹不爲所動,隻是微微躬身,将茶杯遞到帳幔前,“大少爺,來的時候袁老爺子吩咐過,說是盡可能的讓你活動身體,這樣有助于血氣流轉。”
幾秒鍾後,人影掙紮着起身,随後一隻蒼白色的手從帷幔中探出,顫抖着接過茶杯,大少爺将茶水一飲而盡,随後遞出空杯子,“辛苦…辛苦堯師傅了。”
仿佛有了茶水的浸潤,大少爺的聲音都順暢許多。
過程如此順利,堯舜禹也不禁疑惑起來,難道是自己想多了,大少爺本身并沒有問題,今夜的危機來源于門外。
堯舜禹拿着空茶杯,一邊思考一邊朝桌子走去,可下一秒,他就被叫住,“堯師傅!”
思考中的堯舜禹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帷幔後的人影,可令堯舜禹意外的是,人影安靜的躺在床上,動也不動。
皺起眉,堯舜禹試探問:“大少爺,你剛才叫我?”
床上沒有回答,大少爺靜靜躺着,如同過于疲憊後睡着了一樣。
這令堯舜禹不禁開始懷疑剛才的叫聲是不是過于緊張導緻的幻聽。
回到桌前坐下,堯舜禹還在思考這件怪事,他一杯一杯給自己續着茶水,漸漸的,他終于發覺了不對勁。
他感覺冷,而且是一陣沒來由的冷。
他喝的茶水都是熱茶,但一杯杯的熱茶也無法驅散這股莫名的寒意,而且…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股寒意的根源貌似不是來源于外部環境,而在他自己身上。
聯想到不久前大少爺縮在被子裏,全身都在打顫,昏迷中不停說冷,堯舜禹忍不住懷疑難道是自己身上的陽火出了問題?
按照這個思路繼續想,堯舜禹将問題确認在之前的叫聲上。
老人講,走夜路的時候如果聽到身後有人叫你的名字,千萬不要貿然回頭,否則肩頭的陽火容易被吹滅,招來鬼搭肩。
可他在被叫名字的瞬間回了頭,這也就導緻肩上的陽火被熄滅一盞。
堯舜禹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清楚此刻後悔全然無用,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從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看,應該隻是被熄滅了一盞陽火,隻要在剩餘的時間裏保住另外兩盞陽火,他就能活命。
想到這裏,堯舜禹下意識的看向床,下一秒,他的心被猛地揪起,原本安靜躺在床上的大少爺不知何時竟然坐了起來。
“水…給我水……”
……
胖子打量着前廳内的兩具屍體,心髒咚咚直跳,吳老爺的屍體被用白布蒙着,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立在那裏像是一座白色的墓碑。
而王寶的屍體則躺在地上,臉上蓋着一塊紅蓋頭,湊的稍近一些,胖子在蓋頭與臉皮銜接的位置發現了密密麻麻的針腳。
難以想象,這蓋頭居然是被人一針一針縫在王寶臉皮上的。
“洛先生不愧是相學大師,手段通玄,今日我算是開了眼了。”袁善緣看向洛天河,半開玩笑半認真說。
被帶了高帽的洛天河也不甘示弱,扭頭對着袁善緣抱拳,“不敢當,如果不是袁老先生,還有這位白漁小姐幫忙,隻靠我一人是萬萬做不到的。”
在提到白漁這兩個字時,洛天河加重了語氣,仿佛有意在提點什麽。
盯着兩具屍體,林倩倩貌似仍心有餘悸,确認道:“洛先生,袁老先生,這兩具屍體…真的沒問題了嗎?”
“那具踮腳笑面屍被袁老先生縫死了七竅,腳筋又被白漁小姐挑斷了,對我們不再有威脅,至于吳老爺的屍體……”洛天河頓了頓,“我能做的也隻是暫時鎮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