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臉色如常,可心中早就開罵了,那麽大個燈籠隻要長眼睛了,就沒有注意不到的。
“如此布置是我父親吩咐下去的,幾天前,他還健在的時候,吩咐下去了許多事,燈籠就是其中一件,他還給自己辦了一場葬禮。”二少爺徐徐說道。
“自己給自己辦葬禮?”胖子想不通。
可二少爺重重點了下頭,“沒錯,我們當時也想不通,可父親性格很強勢,在家裏說一不二,沒人敢忤逆他,還不止這件事,他還…還…”
大家注意到二少爺的手指忍不住攥緊,情緒也出現了變化,“你們看到外面挂着的燈籠也很奇怪吧,白色的冥燈是我父親的,那些紅色的喜燈你們想過是誰的嗎?”
江城看向二少爺,語氣平靜說:“是二少爺你的。”
二少爺聞言露出苦澀的笑,指尖深深刺入手掌,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情緒波動極大,“你說對了一半,那裏面确實有我的一份,可不止我,還有我的兩個兄弟,我們吳家兄弟三個人,都娶親了!在父親他的一手操辦下!”
“我們娶的不是哪家名門望族的小姐,而是…而是3個木頭人!父親他瘋了,他居然逼着我們和三個木頭女人拜堂成親!”
洛天河江城幾人靜靜聽着,線索一點點拼湊起來,怪不得吳府有人成親那天沒有接新娘入府,也沒有大張旗鼓操辦,這種事怎麽可能宣揚出去,隻不過他們也沒想到,居然是和木頭人成婚這麽邪門。
“你們…就沒問問爲什麽?”擔心刺激到二少爺,林倩倩的語氣特别溫柔。
“當然問了,可父親他根本不會給我們解釋,這些年他就像是換了個人,對我們兄弟三人特别冷淡,我有時候甚至感覺我們…我們三兄弟在父親眼中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他對待我們甚至不如對待他的那個管事,我們就像是工具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二少爺的眼中布滿絕望,或許是他也清楚自己的大限要到了,所以才會将這些深埋心底已久的話說出來。
“那個管事在哪裏,方面我們見見他嗎?”
聞言二少爺搖搖頭,“沒機會了,他死了,在父親被殺害的前一天,他走夜路,被山裏的野獸拖走了,聽說父親好生安葬了他。”
線索一點點拼湊起來,二少爺不會想到,眼前這些人今天剛挖了這位管事的棺材。
沉默片刻,堯舜禹慢悠悠開口,“也就是說,在得知了這位管事的死訊後,吳老爺才開始着手爲自己舉辦葬禮,同時,還有你們兄弟三人的娶親。”
“沒錯,是這樣的。”二少爺抿緊嘴唇,貌似還沒有從父親的陰影中走出來。
“我…我不知道父親究竟爲什麽會變成這副樣子,還有,他究竟得罪了甚麽東西,那些東西居然挖空了他的肚子,還有,那些木頭新娘也…也…”
盯着二少爺驚恐的表情,大家知道這些木頭新娘肯定沒那麽簡單,“二少爺,你不要激動,我們來就是爲你解決這些事情的,有我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林倩倩安慰人時的表情非常認真。
可二少爺完全不買帳,他用手捂着頭,身體不聽顫抖,“不,你們不會想到的,太恐怖了,我…我完全沒察覺,一覺醒來,睡在我身邊的木頭新娘居然…居然變成了那副模樣,父親他一定是知道什麽,他一定知道!”
“如果那晚我們兄弟三個沒有聽他的話,沒有娶親,同木頭新娘洞房,死的就會是我們,不對,是…是我們也要死!”
“我們也會死的,就像那三個木頭新娘一樣!”
眼見二少爺歇斯底裏了,江城擔心他一激動抽過去,他倒是不在意這位二少爺的死活,但他目前可是最重要的線索人物,他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
江城走上前,沒有搭理同樣走過來的來福,伸出左手,手掌放在二少爺臉前,拇指和食指分别摁在後者的太陽穴上,微微發力。
幾秒鍾後,原本異常激動的二少爺居然真的慢慢冷靜下來,和江城對了個眼神後,江城撤回手,二少爺深吸口氣,點了下頭,“是我沒有控制住情緒,沒有吓到你們吧。”
“你沒事就好。”堯舜禹說,“還要你詳細說說,那三個木頭新娘怎麽了?”
“三個木頭新娘的肚子都被挖空了。”二少爺說起這些,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你們能想到嗎,那天…那天夜裏,木頭新娘就睡在我們三兄弟的身邊,是一張床,可第二天我一睜開眼,木頭新娘的肚子就被挖開了,裏面…裏面被挖空了!”
大家完全能理解二少爺的恐懼之處,第一,那個東西能在他們毫無察覺的前提下挖空木頭新娘的身體,這明顯不是人能做到的,第二,這木頭新娘的場面居然和吳老爺的死狀一模一樣!
由此得到最直接的推測,就是吳老爺之前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而如今,那些東西化爲厲鬼找上門來了!
“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以看看那三個木頭女人嗎?”洛天河看向二少爺,他沉穩的聲音讓整個場面都安靜許多。
二少爺緩緩點了下頭,看向來福,來福也很明白事,就退了下去,沒一會,就領着幾個人回來了,那些人手裏擡回來一個用紅布包裹着的東西。
遣散無關人後,來福揭開紅布,紅布下是一個雕工極爲精美的木頭女人,女人嘴角含笑,給人一種閑适淡雅的美感。
但視線移到女人腹部,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凹陷瞬間破壞了所有美感,确實如二少爺所說,女人的腹部幾乎被挖空了,隻剩下薄薄的一層殼。
幾人走過去,蹲下身細細查看,江城伸出手,去觸摸木頭女人的腹部,發現被挖空的腹部裏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