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邊緣是朝外凸起的,也就是說…這個洞是從内向外挖開的,從現場的痕迹來看,能做到這點的隻有吳老爺的屍體。
洛天河蹲下身,從混亂的現場撿起一塊磚,抖落沾在上面的土後,可以看出這塊磚呈青色,質地相對細膩。
“這磚…有問題?”丁振宗看了看那個黑乎乎的洞,又看向洛天河手中的磚塊,心底莫名浮現出一抹不安。
“是青墓磚,從古墓中拆下來的,這種墓磚本身就十分堅固,砌這座墓的時候還在上面澆了一層糯米汁。”說完洛天河用手指關節輕輕叩了叩墓磚,果然,發出的聲響十分沉悶。
“可即便這樣,還是被挖開了,而且這些磚大部分都是碎磚。”李白盯着地面,地上零零散散的丢着許多碎裂開的磚塊。
面對眼前的景象,二少爺一行人仿佛已經有了準備,他們立刻号召人手,搬磚的搬磚,收拾現場的收拾現場,還有人專門從擡來的扁擔裏面取出香燭和供品。
一番折騰後,總算是将吳老爺的屍體重新葬回了墓穴。
說是葬,其實用塞回去更合适,可畢竟要趕時間,所以也沒甚麽可挑剔的,儀式什麽的一切從簡,衆人也隻是将吳老爺的身體用繩子從那個黑乎乎的洞放下去,随即用磚将洞口封住,隻要外面看不出來問題就好。
忙完這一切後,大家的心才放回了肚子裏。
二少爺在來福的攙扶下走來,對着江城幾人千恩萬謝,尤其是其中的洛天河,還一口答應等這件事完全解決,要額外送諸位師傅一件大禮。
回去的路上,洛天河也趁機問起吳老爺的死因。
“我父親他…他是被那些東西害死的。”二少爺聲音壓的很低,像是從喉嚨裏面一點點擠出來,聽着十分不舒服。
“那些東西……”
“對,否則什麽東西能做出那樣殘忍的事!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我父親的肚子被撕扯開,裏面的心肺腸子什麽的,都被…都被掏空了,整個腹部就隻剩下一張皮!血…血濺的到處都是。”仿佛是回想到了當時的場景,二少爺緊張的聲音都跟着發抖。
洛天河沉默片刻,“那後來吳老爺的心肺找到了嗎?”
二少爺抿緊嘴唇,痛苦的搖了搖頭,“沒有,到處都找了,可就是沒有,我們沒有辦法,最後隻好專門找人做了一套心肺,用上好的木料,這才……”
二少爺突然哽咽住了,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可大家已經全都懂了,人下葬有全屍的說法,最後他們将這套木頭打造的心肺塞進了吳老爺的腹中,随屍體一同下葬。
這也能和屍體的重量對上。
他們送屍體依舊是從胡同裏的偏門出來的,就是他們進宅子的那扇門,此刻天已經亮了,爲了避免引人注目,回來時同樣悄悄走的這裏。
剛進門沒走幾步,就有一個人跑來将二少爺叫走了,離開前二少爺給了江城他們一塊牌子,說是憑這塊牌子可以自由進出吳府,方便他們調查。
等吳府的人都離開後,丁振宗迫不及待問:“還記得庫房中的那幾個架子吧,你們說吳老爺體内的那套木心肺會不會也是用那種棺材木打造的?”
“那樣的邪門東西塞進體内肯定不好受,吳老爺屍變或許就與這棺材木有關,他夜夜回來擺出手指的動作,就是爲了提醒這一點。”丁振宗越說越肯定。
直到……
“不會,如果體内是棺材木的話,那麽屍體絕不會這樣輕,而是非常重,遠比正常人重的多。”洛天河微微皺眉,手裏下意識的摩挲着那塊牌子。
堯舜禹盯着洛天河手中那塊牌子,稍後說道:“線索太少,在這裏想破頭也沒用,我們要不要回去那間庫房再看看,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再次回到大廳,地上的血腳印還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人站在那裏,渾身上下血淋淋的。
庫房的門沒鎖,一推就開,陳腐的味道迎面撲來,林倩倩不停用手扇着臉前的空氣。
雖然是白天,可庫房裏面依舊比較黑,隻有一點點光沿着窗戶的縫隙透進來。
胖子找到窗戶的位置,想要打開,卻意外發現窗戶被封死了,接連試了幾扇窗,都是一樣。
“不要試了,這裏不适合見光,否則那些架子上的東西受不了。”洛天河的口吻簡單的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可他的措辭讓胖子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些東西受不了…….
難道…架子上曾經存放的東西還是活的不成?
聯想到架子是棺材木做的,那既然有棺材,上面存放的該不會是那些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屍體吧,胖子腦海中立刻蹦出幾隻穿着清朝官服,青面獠牙的僵屍。
僵屍手上的指甲還是那種青黑色的,一寸多長。
不行,越來越具體了,胖子立刻打斷了自己的腦補。
這邊,洛天河等人貌似也有了發現。
洛天河站在有問題的木架子前,低着身體,不停的抽動鼻子,仿佛在聞木架子上的味道,可随着他身體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要趴在地上。
胖子湊近後,也能嗅到空氣中有一陣若有若無的腥燥味道。
“好像…是屍臭味。”李白半蹲下身子,臉上的神情十分認真,配上她的一身白大褂給人的感覺像是案發現場的法醫。
袁善緣好似想到了什麽,也随着洛天河矮下身子,鼻子輕輕抽動,緊接着臉色也跟着變了,“不止有屍臭味,還有一股味道,被屍臭味遮掩住了。”
“過來幫忙,把這個架子移開。”洛天河仿佛确認了問題的根源,立刻站起身,招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