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霧氣彌漫,除了附近的幾排座椅,稍遠一些的位置就剩下模糊的輪廓。
因爲有上一次的經驗,這次他們直接找位置坐下。
就在胖子緊張的到處看的時候,車門關閉,車輛開動了。
這輛老式公交車啓動時發出的聲音十分詭異,除了發動機的嗡鳴聲和機械零件的摩擦聲,裏面居然還夾雜着女人無助的抽泣聲,以及像是有老人被卡住喉嚨,發出的嗚咽聲。
聲音來自四面八方,根本無法确定位置,江城甚至還聽到了一陣小孩子發出的嬉笑聲。
看胖子和槐逸的表情,很顯然,大家都聽到了。
這是一輛鬼車。
車上面藏着數不清的厲鬼,而這輛車的最終目的,就是要他們全都殺掉,永遠的留在這輛車上。
“哒。”
“哒。”
“哒。”
三人幾乎同時扭頭,看向身後,槐逸的眼神中帶有一絲恐懼,霧氣中有什麽東西,正朝他們走來。
慢慢的,一道人影如同破開水面一樣撥開霧氣,從裏面走出。
是.一個初中生模樣的男孩,穿着一身藍白條紋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有些像睡衣,但江城更偏向于醫院的病号服。
男孩模樣幹淨,皮膚白皙,氣場稍弱,從他的身上感覺不到詭異,或是威脅,讓人很放松。
可有一點令人不舒服的是,男孩的一雙眼睛被濃密的劉海遮擋住,江城三人完全看不到男孩的眼睛。
他手裏端着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比鞋盒稍大一些,很精緻的樣子,槐逸的第一感覺像是送給某個女孩的禮物。
雖然看不到男孩的眼睛,但三人都确信,男孩正在透過劉海看他們,因爲能感覺到那股視線。
很奇怪的感覺。
“先生。”男孩嘴唇輕啓,“你們要下車了。”
胖子眉頭一皺,這算是哪門子問題,不下車,難道要在這輛公交車上待一輩子?
“嗯。”江城盯着他的劉海,平靜的點點頭,“應該快了。”
“那能不能幫我一個忙?”男孩問,聲音很幹淨,和他整個人的氣質非常合拍。
如果是平時,這樣的忙說幫也就幫了,可在這輛公交車上.
“你先說說是什麽忙。”江城此刻的聲音比他還單純,“我們能力有限,怕是會誤了你的事。”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她和我打賭,說她一定能在遊戲裏赢過我,可她輸了,她很害怕,我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怎麽表達,所以我想讓你們幫我把這份禮物送給她。”男孩晃了晃手中的盒子,裏面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
江城故作思考,片刻後,以過來人的語氣指導起了男孩,“我覺得這種事還是你親手将禮物交給她才好,也更能表達你對她的歉意,交由我們這些外人代爲傳達,還是有些失了禮數,你說呢?”
“你說得對。”男孩思慮片刻,微微點頭。
聽到江城說服了男孩,胖子和槐逸都不禁激動起來,現在看男孩是和上次的老婆婆一樣的東西,是來送任務的,如果能從源頭上讓任務開展不了,說不定真的可以避開。
可下一秒,男孩的臉色就忽的變了,白皙的皮膚上開始浮現出一道道的青筋,端着禮盒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配上這身病号服,場面突然變得異常瘆人。
“可可我忘了她的名字。”男孩藏在劉海下的眼睛淌出血淚,忽然低聲咆哮道:“該死!全都該死!”
就在場面即将失控的前一秒,江城立即起身,對男孩親切說:“真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這忙我幫了!”
緊接着,胖子和槐逸瞪大眼睛,他們看到男孩立刻就不抖了。
短短幾秒鍾後,青筋褪去,又變回了那個氣質清秀的男孩,說話的聲音也溫柔起來,“真的嗎?謝謝你,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胖子槐逸:“.”
沒有貿然接過禮盒,江城詢問:“可你不知道名字,我們怎麽幫你把東西送到呢?”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沒想到男孩卻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先生,很巧的是,你下車的那一站,剛好就是她家的方向,而且你放心,隻要你足夠幸運,一定會找到她的。”
“是這樣啊。”江城深吸一口氣。
抽時間瞥了胖子槐逸一眼,發現他們兩個的臉色都十分差,像是預見到了很可怕的後果。
就在江城想着能不能再從男孩嘴中套出一些線索時,突然,他明顯感覺到車速慢了下來。
車在減速,這意味着他們即将到站。
江城伸手想要去拿男孩手中的禮盒,可禮盒像是長在男孩手裏一樣,一動不動,這可讓江城有些看不懂了。
“先生,你們先下車。”男孩輕描淡寫說:“禮盒很重要,我想再玩一會,等你們中的最後一個人下車時,我再交給他。”
男孩嘴角咧開一點點,露出一嘴尖銳的牙齒,“我擔心出現什麽意外。”
見到男孩這一面,江城立刻收回手,表現得十分配合,“好,就按你說的來。”
等車停穩後,車門開啓,江城讓胖子和槐逸先下車,自己留在最後。
男孩平舉着禮盒,向前一遞,江城學着和男孩一模一樣的姿勢,平舉着接過禮盒。
禮盒比他想的要重一些,上面好像畫着什麽圖案,可十分模糊,像是隔着一層什麽似的,看不清晰。
但能分辨出顔色,除了顯眼的紅色,大部分是灰色偏黑色的那種顔色,整體色調比較古怪,江城想象不出什麽東西需要用這樣的盒子包裝。
“先生。”就在江城轉身,走去車門,準備下車的前一秒,身後傳來男孩的聲音,“請務必小心一些,裏面的東西很重要。”
“知道了。”
就是男孩不說,江城也知道這盒子很重要,現在他更好奇的是,盒子裏面的東西。
一腳踏出車門,突然,江城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地地面呢?”
他這一腳像是從懸崖踏空,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朝下跌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