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截斷樹枝靜靜放在桌面上。
安軒坐在桌子旁,盯着樹枝,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夏萌幾次想勸他,但最後,都是話到嘴邊,又不得不咽回去。
安軒一根根掰斷左菁手指時,她就在旁邊,如果不是雨聲掩蓋了聲音,那陣清脆的響聲勢必會引起其他人懷疑。
但與此同時,安軒也暴露了自己。
至少大家清楚,他和左菁認識,是一起進入噩夢的隊友。
但這又能怎麽樣呢?
反正,左菁臨死前保護下來的證據,已經足夠指認出誰是兇手了,在她的掌心中,死死攥着一根斷樹枝。
臨死前,左菁爲什麽要将放在口中的斷樹枝取出,緊緊攥在手裏。
這很反常。
除非這根樹枝有着特别的意義,再具體點說,這根樹枝就是她的臨終遺言。
是她對兇手的無聲指證!
“是尤奇。”夏萌用十分深沉的聲音說。
不知過了多久,安軒才終于點點頭,他不是看起來的那種傷心,至少沒有流淚,或是表情痛苦,他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
但就是給夏萌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
她和安軒左菁都不熟,僅僅算是臨時合作的關系,對于安軒和左菁之間的關系,她也不清楚,但從眼前這個男人的表現看,恐怕很不一般。
她很明智的沒有問,更沒有打擾他。
因爲沒必要。
“幫我個忙。”安軒突然說。
“幫你看着江城。”夏萌沒有絲毫意外,兩人的對話寡淡的就像是一杯燒開的水,“不讓他幹擾你。”
安軒點點頭,“有勞了。”
吐口氣,夏萌瞥了眼窗外,用一股很少見的語氣說:“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她雙手插在腦後,繼續說道:“反正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她看着安軒的臉說:“出去後你們的人問我尤奇怎麽死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或者.”她思考一會,“我也可以說是江城殺的,”她補充道:“還有那個胖子,他們一起。”
“那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收起樹枝,夏萌看着他将樹枝收進了衣服中,安軒回頭說:“我勸你不要那麽做。”
古怪的視線在安軒臉上打量一番,夏萌點點頭,“說下去。”
“江城的身份特殊。”安軒頓了頓,片刻後,才繼續開口說:“在我們的這次任務裏,他的生存優先度,在你之前。”
夏萌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就在她張開嘴,想問問題前,就又被安軒打斷了。
他語速很快,似乎在做最後的交代:“換句話說,我們可以爲了你犧牲自己,但同樣,在你的生命與他的生命同時受到威脅時,你的犧牲就是必然。”
“爲什麽?”夏萌立刻反問:“誰,是誰下的命令,你們執行部的高層?”
安軒搖搖頭,“不。”他盯着夏萌的眼睛,說道:“更上面。”
夏萌心中一凜。
片刻後——
“你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夏萌緊緊盯着他的眼睛,“這些.應該都屬于機密吧。”
守夜人的曆史夏萌也多少了解一些,可以說是一部完完全全由鮮血鑄就的史書。
而維系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靠的自然不僅僅是堅定的信念,還有嚴苛的法紀。
據說組織内甚至專門有一批人,負責對違背最初誓言,或是出賣隊友,洩露情報的内部人進行懲處,傳言說血腥程度不亞于中世紀歐洲的酷刑。
“就算是你幫我的報酬吧。”安軒平靜的語調打消了夏萌的一部分不适,“而且你也發現了那個叫做江城的人不簡單,不是嗎?”
眼前閃過了許許多多的畫面,都是之前在任務中,遇到江城的畫面,一幀幀在夏萌腦海中閃過,她在思考,更是在判斷。
她沒有随便相信人的習慣,但她确實也想不出安軒騙自己的理由。
在這次合作後,二人恐怕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他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我能說的隻有這些了。”安軒看也不看夏萌,他的視線盯着窗外,樹葉沙沙的響,讓人心煩,“我也隻知道這些。”
抿緊了嘴唇,夏萌依舊不死心的盯着他,他說出來的消息與自己得到的完全不同,當初來之前,龔叔可不是這麽說的。
按照約定,她才是任務中最核心的那個人。
深紅的目标是她。
所以她存活的優先度也理應是最高的。
來這之前,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一共三張牌。
江城胖子是明牌,用來幫她分擔來自深紅,鬼,NPC,或是其它不懷好意玩家等等這些所有可能會發生的火力。
線索報紙則是張暗牌,什麽時間分享,與誰分享總之目的隻有一個,要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緊接着就是安軒還有左菁。
這兩位來自守夜人執行部的人是自己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動用,他們分散潛伏在暗處,如同蟄伏在黑夜中的殺手。
目的隻有一個。
深紅。
他們是針對深紅而存在的,也是爲此而來的。
四更結束,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