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江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猜測,等他緩過神來,發現已經來到了第二扇石門前。
醫生和塵然已經從連體嬰的親密狀态分開。
兩人一左一右,分别占據着一處地勢。
“在外面等我,”江城用習慣性的語氣抑揚頓挫說:“我要先和塵兄弟進去忙些事,我不叫你,你不要進來打擾我們的好事。”
聞言胖子愣了一下,大腦還停留在之前的猜測上,沒有反應過來,但出于對醫生的信任,他還是點點頭,嘴一抽說道:“你們倆慢慢來,不着急,我可以等。”
塵然嘴角咧開,眯着眼盯着胖子,說道:“那就辛苦胖兄弟等等了。”
“他辛苦什麽,”斜眼瞧着塵然,江城不滿嚷嚷道:“要辛苦也是我辛苦!”
塵然歪着頭,多看了江城一眼,随後留下一個眼神,也不再說話,退後一步轉身閃進了石門。
眼見塵然走了,胖子立刻小跑到江城身邊,用急切但還是壓的很低的聲音說:“醫生,你自己進去不會出事吧,我怎麽感覺裏面”
江城吧唧吧唧嘴,扭頭對一臉關心的胖子說:“放心,”他拍了拍自己的腰,呲牙道:“我有多厲害你還不清楚嗎?我可是夜場的.”
後面的話胖子自動屏蔽掉了,不過他還是勸醫生小心一些,要是情況不對就大聲喊,他跑進去幫忙。
“留在這機靈點,”醫生盯着他們上來時走過的階梯,忽然開口,那陣戲谑的表情不見了,他收回視線後指了指腳下的位置,幾秒鍾後說道:“下面有問題。”
胖子緩緩睜大了眼睛。
“郝兄弟,”塵然看着小心翼翼閃身進來的江城,笑着說:“你這是做什麽?有我在這裏,難道還擔心有人在門後偷襲?”
江城拍拍自己的衣服,略有些拘謹的歉意說:“别見怪啊塵兄弟,我小時候被躲在門後的狗咬過。”
他環視四周,除了縮在牆角裏的老女人,哪裏還有蘇安的影子。
蘇安也失蹤了。
但與之前失蹤的兩個人不同,他們可以肯定,蘇安就是在這間房間内失蹤的,而且因爲身受重傷的緣故,他根本不可能離開這裏。
所以.兩人的視線同時看向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老女人。
兇手是誰,不言而喻。
兩人都是聰明人,從石盤處,以及石柱上用暗紋雕刻的畫上獲得的信息,再加上自己的判斷,已經足夠他們還原大部分劇情。
不得不說,黑石鎮的曆史,遠遠比他們之前所想的還要複雜。
而黑石鎮上的“東西們”所叙述的故事,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他們根本就不是原住民。
江城很早就有疑惑,這座孤島上的原住民怎麽可能打造出鐵器用作武器?
還是批量生産。
他們是入侵者,乘着巨大木艦而來到這裏的入侵者。
就如同15世紀,乘坐“五月花号”登錄美洲普利茅斯的,爲當時政府所不容的清教徒。
石柱上的第一幅雕刻畫,記載的便是這群入侵者的起源。
海上巨浪滔天,這群入侵者們大概是偶然間發現了這座島嶼,也可能是遭遇了海難後,木艦擱淺在了這座島嶼附近的海岸。
單純的當地原住民好心接待了他們,給予他們必要的食物,以及住所。
很快,他們就與當地的原住民,也就是曾經真正黑石鎮上的鎮民們熟絡了起來。
這也是第二幅畫想表達的意思,兩組穿着打扮完全不同的人聚在一起,背景是大海,人影扭動着,像是載歌載舞。
第三幅畫,有人在森林砍伐木柴,另一些人在擱淺在海邊的木船爬上爬下,看樣子是在幫助修理船舶。
可古怪的是,無論是砍伐木柴,還是修理船舶的人,都是身着古怪服飾的當地人,而本該親力親爲的外來者們,此刻正聚在暗處,竊竊私語,時不時對着森林方向指指點點。
顯然,他們發現了什麽。
而也正是因爲這個發現,才導緻他們并不願意離開黑石鎮,而是起了一些其它的心思。
在接下來的畫作裏,視角不再單一,開始接連跳躍,筆觸也愈發犀利大膽。
一個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一條長龍似的隊伍從鎮子外彙聚,然後出發,悄無聲息的走進森林。
之所以能領會到深夜,悄無聲息這樣的意圖,是因爲畫者用了對比的手法。
左側是進入森林的隊伍,而同一幅畫的右則,則雕刻有一群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樣。
進入森林的是原住民,而呼呼大睡的,自然是外來者。
原住民有意選擇在深夜,悄悄進入森林,目的自然是避開外來者的耳目,而且他們中間的幾個人,還擡着一塊類似木闆的東西。
木闆上,躺着一個人。
一個一條手臂無力地垂在半空中的死人。
深夜,一行鎮民不打火把,悄無聲息的擡着一個死人進入森林深處,想想就覺得詭異。
可更詭異的是那些外來者們。
他們姿态各異的躺在床上,每個人都是舒适的睡姿,但在代表眼睛的位置,通通都從上到下狠狠刻上了一道縫隙。
就如同是蛇類一樣的豎眸。
他們當然不是怪物,江城緩緩吸了一口氣,他想畫者所希望表達的意思應該是他們隻是在裝睡,實則全都醒着,并沒有睡着。
而且完全清楚外面發生的事。
接下來的畫作也印證了這一點。
下一幅畫,視角突變,很像是現代偷拍的感覺。
畫面中間,一群衣着古怪的人圍在一座巨大的石盤邊緣,手拉着手,有人叩拜,有人哭泣。
石盤上躺着一個人,一動不動。
緊接着,一個身着白裙的女人緩緩從石盤上走出,對這個女人的刻畫比其他人要細緻許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連裙擺上的褶皺都能看清。
有鎮民畢恭畢敬的上前,遞給她一個瓦罐樣式的容器,女人接過後,将容器高舉過自己頭頂,然後驟然傾倒。
容器裏面是血!
鮮紅色的血!
不是什麽猜測,而是作畫的人在畫上的這一部分,就塗滿了鮮血,鮮紅的顔色并沒有随着時間流逝而黯淡失色,依舊紅的刺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