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座音樂教室一端呈階梯形,溢進來的水隻停留在第一級階梯下。
走上階梯的他們終于告别了踩在水中的古怪感覺。
那種啪嗒啪嗒的聲音就快要把他們逼瘋了。
周太福甩了甩鞋子上的水,凝視四周,嗓音不由自主的壓低,“這裏太大了,要想全搜一遍,恐怕來不及。”
“先試着搜,要是什麽都沒找到再說,”餘雯的本意也是不希望分開。
站在他們的位置向四周望去,黑暗幾乎将這裏全部吞噬,一切都籠罩在朦朦胧胧中。
兩人從最左邊開始。
那裏擺着一堆堆的器材,應該是彩排時用的,來回搬也麻煩,索性也就留在了這裏。
一想到再有不到30個小時,他們就要在午夜來到這裏,參與第三次彩排,兩人手上的動作加快了許多。
簡單的搜索過後,并沒有發現什麽特别的。
兩人繼續向裏走,好在除了餘雯手中的手機可以照明,周太福還從馮蘭那裏借來了一個微型手電筒。
是馮蘭從鑰匙扣上解下來的。
光亮不強,隻能輻射很近的一點距離,但聊勝于無。
周太福小心翼翼的挪動着腳步,地上鋪設着許多電線,五顔六色的,乍一看去就像是盤絲洞裏蜘蛛精所結的網。
他盡力将腳步擡高,避免絆在線上。
10分鍾過去了,兩人僅僅搜索了很小範圍内的一塊,按照這個速度,他們絕對來不及在天黑前撤走。
“不行,”周太福挺直腰,“我們散開一些,這樣範圍也能大一些。”
餘雯看模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點頭回道:“那你多加小心,遇到情況就叫我,還有,”她認真說:“這裏障礙物太多,有些能擋住視野,遇到這樣的地方多留心。”
周太福點頭,“好,我們距離保持在10米之内。”
就在周太福準備轉身到另一面搜索的時候,餘雯忽然對着門的方向喊了一聲:“馮小姐!”
半晌後.
“餘小姐,”門口傳來馮蘭的回應,可從聲音來看,馮蘭明顯是怕極了,“拜托你們.你們快一些,這裏好黑啊。”
聽到馮蘭的回話,餘雯才放心一些,她對周太福比了個手勢,後者就離開了。
到了另一側搜索。
可理想與現實總是存在着差距,二人在與時間賽跑,慢慢的,竟然古怪的忽視了彼此間的距離,導緻二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詭異而莫名的氛圍逐漸侵蝕着他們,他們越來越急躁,動作也暴躁了許多。
周太福撸起袖子,搬開了一個看起來或許有問題的櫃子,但最終的結果表明,他想多了。
櫃子裏異常幹淨,什麽都沒有。
櫃子下面的縫隙中也是。
“嘎吱——”
一陣突兀響起的摩擦聲引起了氣喘籲籲的周太福的注意,他扭頭看向四周,除了另一側餘雯的手機光亮在不停閃動外,并沒有什麽異常。
“什麽聲音?”他皺了皺眉。
“嘎吱——”
就仿佛在與他捉迷藏一樣,他剛彎下腰,就又聽到了一聲。
這下令他幾乎毛骨悚然起來。
并不是老舊門軸被推動所發出的刺耳摩擦聲,這是繩子所發出的,像是下一秒就會因爲難堪重負而繃斷。
作爲前傭兵,暗殺也是必須掌握的技能之一。
他曾經親手用繩子勒死了一名背叛者,當時那人在垂死掙紮時,繩子就發出了這種聲音。
他沒有立刻行動,而是對着餘雯的方向,用頗大的聲音問道:“你聽沒聽到什麽聲音?”
那邊的燈光晃了晃,随後餘雯的聲音傳來,“沒有。”
她的聲音很平靜,周太福不禁長吐了口氣。
“你留點心,”他向四周張望着,同時提醒同伴。
這裏比之前更黑了,原本還能看出輪廓的地方,現在隻剩下一個個漆黑的影子。
周太福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煙是他在清晨買豆漿的時候順手帶的。
他對煙草并不成瘾,而是有種說不出的執着。
源于東南亞密林中肆虐的蚊蟲。
那裏的老兵抽自己卷的煙草,裏面加了研碎的一種植物葉子。
抽一口十分提神,一天一夜不合眼也不會累。
他曾經問過老兵,那種植物的名字,但老命抿着焦黃色的爛牙,笑着告訴他,那在他們當地叫桑汲汲。
還有一個名字,叫死人草。
這草很怪,是在填埋大量屍體的爛泥地中長出來的,而且隻長在埋藏新鮮屍體的地方。
老兵用布滿老繭的手抓着他的胳膊說,他曾親眼看見,這草,是從死人胳膊裏鑽出來的。
當時的周太福一個激靈。
先是一株小小的芽,然後一點點從血肉中抽離養分,最後成株足有20公分高。
血紅血紅的。
隔着很遠就能望見。
“那是人的血肉在裏面哩,”老兵收斂起笑容,盤起穿着草鞋的泥腿,盯着遠方。
眼神中藏着周太福看不懂的東西。
“娃子,”老兵看也不看他,常年抽旱煙煙槍的嗓子粗糙的如同砂礫,“聽我一句勸,走吧,趁着還能走,離開這裏,随便去哪裏都好,永遠也别回來。”
“可我的傭金才拿了一半,”周太福如是說,仿佛是不忍心打斷老兵的思緒,他半哄騙半安慰說:“我幹完這一票就收手,回家結婚,過安穩日子去。”
老兵也仿佛看出了他的搪塞,歎了一口氣後,也就不再說話了。
粗糙的自制煙卷哔哩啪啦的在指間燃着,燒出的火焰豔的似血,抽上一口,整個鼻腔裏都是鮮血的甜腥味道。
老兵一根煙抽完,拍拍屁股,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背着那杆護木都斷了不知幾回的阿卡47步槍。
他的褲子髒的看不出顔色,一端褲腳挽起,另一端直接淌在腳下,踩在泥水裏,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就在周太福也準備起身離開時,他用餘光不經意發現,老兵盤坐的位置下有一塊石頭。
不,他仔細看了看,那不是普通的石頭。
那是一塊碑。
碑上還刻有當地字符的碑文。
不知經過了多少歲月的磨砺,碑文風蝕的厲害。
他對當地文字比較生疏,隻能眯着眼,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
“手中.染血者.不歸。”
三更結束,感謝兄弟們支持!!
睡了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