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要是不修橋的話,我們…我們可怎麽辦啊,那些瘋女人不會放過我們的。”穿着一身寬大舊西裝,打扮的頗爲時髦的翁成林望着門的方向,滿臉都是擔憂。
“呵,你以爲修好了橋那些家夥就會放過我們嗎?”栾立輝的聲音大了起來,帶着一腔悲憤,“你沒聽那個老女人說嗎,她說注生娘娘不喜歡我們,明早要把我們全都活祭,砍了手腳身子丢入黑水河。”
“是啊,這些天殺的惡魔,他們不會放過我們,橋不修了,咱和她們拼了!”
“對,和她們拼了!”
“一會我們盡量搜集武器,然後偷偷摸出去,見人就殺,殺一個回本,殺倆賺一個,給那些枉死的兄弟報仇!”
衆人群情激憤,人在絕望之中爆發出的力量是驚人的,既然知曉沒了活路,那索性放手一搏。
“等等,各位,聽我說兩句。”
見到李白站起身,亂哄哄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作爲這些人中唯一的女人,李白并沒有和那些瘋女人打成一片,而是處處維護他們,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裏。
“各位,橋是一定要修的,這是今夜的任務,而且如果不修橋,我們這些人也無法離開黑水村。”
“可至于橋如何修,又修成什麽樣子,那就是我們的事情了,我想我們可以在這方面做文章。”
那個面容白淨,曾爲堯舜禹擋下一刀的呂樟源若有所思,“李姐,你之前說過,那些瘋女人可能怕水。”
“對,所以我和李白剛才研究出了一個計劃,如果能在村民隊伍過河的時候讓橋倒塌,使那些村民落入水中,或許我們就能有一線生機。”
堯舜禹此刻也站出來,講清楚了他和李白的計劃,這個計劃事關重大,隻依靠他們兩個人肯定不行,他們需要所有人的幫助。
在提出這項計劃前,李白和堯舜禹也有過争論,畢竟他們中還藏着一個深紅,不過事态緊急也隻能走一不算一步了,在任務中提高警惕,見招拆招好了。
和潛伏的深紅相比,擺在眼前的任務和那些詭異的村民,才是最直觀的威脅。
當然,還有那位注生娘娘,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搞清楚那究竟是個什麽鬼東西。
說服這些人并沒費很大力氣,得知尚有一線生機,衆人都紛紛表示願意合作,聽從李白的安排。
穿着寬大西裝的翁成林裹緊了衣服,喉嚨不自覺的滾動一下,貌似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我說,你們誰知道寄死窯是什麽東西啊,聽着怪吓人的。”
“這個俺知道。”一道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是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壯的男人,男人不常說話,模樣瞧上去兇巴巴的,頸部有鼓起來的腱子肉,很早之前堯舜禹就注意到了這麽個人,知道他叫武強。
“俺以前在家那面做過棒棒,就是…就是挑夫,俺聽一個經常和俺搭活的棒棒說起過,在他家那面有座山,山背後就有許多這種東西,不過那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
“在那個拿人不當人的年代,如果家裏的老人活得很久,尤其是兒孫身體不好,老人還特别有精神,那街坊鄰裏就會說這老人是在活子孫的壽命,這叫…叫活子孫壽。”
“想要破除也很簡單,就是在附近的山上尋個偏僻地方,山壁或是灌木叢都行,挖一個可容一人大小的洞窟,然後尋摸個好日子,敲鑼打鼓,将打扮過的老人背上山放入洞窟中。”
“自此之後每天安排人上山送飯,每日一頓,送飯之人随身帶一塊磚,每送一餐就在老人的洞窟外壘起一塊,這樣日子長了,老人也就被封在洞窟中,飯送不進去,也就不必送了,送飯之人也就不去了。”
“對了,還有種說法,如果送飯之人在路上崴了腳,又或者是受了傷,那也就有了理由,可以躺在家裏安心等傷養好,短則3,5天,長則十天半個月,那飯也就不用送了。”
一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忍饑挨凍,是絕對挺不住這麽長時間的,戴眼鏡的黃俊疑惑的擡起頭:“那這些老人就會老老實實的待在洞裏,他們不會找回家嗎?”
沉默片刻,武強微微搖了搖頭,歎口氣道:“不會的,據說很少有能吃滿10天飯的老人,許多老人自從被背上山後,就水米不進,幾天就死了。”
“是自從被背上山後,老人的心就死了吧。”李白想到那種畫面,心中就一陣難受。
武強頓了頓,稍後才慢慢說道:“其實也不全是你們想的那樣,有好多老人是自願去的,甚至還會硬逼着孩子将他們背上山,他們自認爲沒用了,喪失勞動力沒辦法耕種,多一個人就要多吃一口飯,在那個食物匮乏的年代,他們是想将食物留給孩子。”
“也是這些個原因,這寄死窯還有幾個名字,叫自死窯,還叫老人洞。”
李白堯舜禹望着武強的目光中隐隐帶上了些警惕,畢竟他知道也就算了,還知道的這樣詳細具體,這聽起來可不像是道聽途說的那種。
堯舜禹掃了李白一眼,接着看向武強問道:“武兄弟,那這去寄死窯可有什麽規矩忌諱?”
“忌諱……”武強思索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淳樸的臉上挂着誠懇,“這個俺真不知道,他當時也沒說。”
不過武強不說,李白不能不說,畢竟他們今夜所有人都要去寄死窯走一遭,一旦遭遇重大傷亡,那今夜的計劃可就難了。
而且如果武強真是深紅的話,這些忌諱就算是自己不說,他大概也知道。
“巧了,這有關寄死窯的說法我也聽說過一些,據說靠近寄死窯後如果看不清裏面人的臉,那就絕對不要回話,這是大忌。”李白神色慎重。
“爲什麽?”肩膀還在淌血的呂樟源問。
“因爲你不知道裏面的人究竟死沒死,和你說話的是人還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