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何打算?”謝金科問溫小六。
溫小六躺在床上,身體僵硬之下,有些不适的小心動了動,這才道,“說起來,原本我将那位林姑娘叫過來,本是覺得她風評還不錯,有心想與她一起經營書院一事,沒想到最後卻會發生這樣的事來。”
“若說就這般打落牙齒活血吞,那也不是我的性格,隻是讓我在别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去刻意對付她,又好像有些不妥。”溫小六小心的牽着唇角笑了笑。
“所以這事兒,我打算慢慢來。”
謝金科聞言便不再多說,隻請撫了撫她的唇角,看着她臉上被刮出來的痕迹,眼底幽深一片,“嗯,需要什麽就告訴我,我都會爲你辦到。”
溫小六歪着腦袋看他,卻不小心牽扯到了額頭上的傷口,疼的腦袋裏好像有人在來回拉扯着她一般,差點忍不住叫出了聲。
謝金科忙上前,小心的扶着她的腦袋,“怎麽了?可是疼的厲害?”
等了好一會,溫小六這才緩過來,“沒事了,可能是方才動的有些厲害了。”溫小六說着不敢再亂動,乖乖躺好。
謝金科聞言心底更是難掩怒氣。
不僅僅是對那個傷害她的人,更是對自己。
忍着内心的怒意,謝金科輕聲哄着溫小六,直到她因爲喝了藥,有些困倦的又睡下了,這才悄然起身,走了出去。
“秦嬷嬷。”
“少爺。”
“軟兒如今身子不好,您是從小照看着她長大的,我有些事要去處理,怕是好晚些時候才回來,我便将軟兒交給你了。”謝金科對着面前已經瞧着蒼老不少的秦嬷嬷道。
“老奴謹遵少爺吩咐。”福了福身,秦嬷嬷便越過謝金科,進了他身後的房間。
再一次看着床上自家姑娘的模樣,還是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見她正睡着,便放輕了腳步,走到床前,輕輕坐下,幫她掩了被角,便坐在床邊看着溫小六,什麽都不做,隻是看着她。
而外面的謝金科,則是直接下了山。
原本因要到這山上來抓人,他便連春劍都未曾帶上。
所以此時便隻身一人下山。
到了山下,謝家的馬車就在山腳下等着,謝金科讓他直接進城。
溫府。
“大伯。”謝金科被請進溫崇的書房之後,拱手道。
“你怎麽這會過來了?我聽聞小六在青雲寺受了傷,且還不輕,就連暮雪那丫頭都還未回來,可是真的?”溫崇示意他坐下之後便問道。
“是,此事是金科的疏忽,若不是如此,也不會讓軟兒無端遭受這樣的災禍。”謝金科臉上平靜的模樣,好似看不出傷心來,但溫崇卻分明聽出了他語氣裏的隐忍。
“災禍?”聽了這話,蹙眉問道,他在官場浸淫多年,習慣性的将别人的話多深思一層。
“你說這話是何意?小六受傷難道不是意外?”溫崇眉目嚴肅了些問道。
“不是。”
“此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溫小六的大伯,雖平日裏相處并不多,但聽聞她受傷之事有内情,還是關切的問了起來。
“大伯可知皇上有意讓軟兒在京城開設女子書院一事?”謝金科突然換了話題道。
溫崇不知爲何,卻還是點點頭。
現如今朝中有些大臣已經收到了些許風聲,隻不過因溫小六還沒有什麽動作,所以大家便是聽了,也未曾當真。
并不以爲那女子書院真的能創辦起來。
便是他,也沒太當回事。
“昨日軟兒去青雲寺,特地邀請的那幾人,便是有意打算讓那幾人能夠加入她,一起創辦書院。”
“這其中有一位姓林的姑娘,乃是吏部侍郎林大人的千金。”
“昨日軟兒會突然滾落山坡,便是這位林家的千金伸手将她推下去的。”謝金科不疾不徐的說完,看着溫家大老爺聽完之後的面色,沒有再繼續。
“此事可是小六親自告訴你的?”
“金科不敢有半句妄言。”
“沒想到林侍郎的千金心思居然這般歹毒,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卻爲何要做這樣的事情?”溫崇問道。
謝金科卻沒有說話。
他縱然從溫小六的話中大約猜到了那位林姑娘的心思,卻也沒想到那位林姑娘如此膽大包天,衆目睽睽之下就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且她難道真的覺得自己做了之後,會不被人發現嗎?
便是前後無人察覺,難道作爲被害人,也察覺不到她是故意還是無意嗎?
溫崇也不是真的想要聽謝金科解釋這其中的内因,在知道林侍郎的女兒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他卻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官場與小兒女之間的那些打打鬧鬧不同,若是因爲這些女孩子之間的吵鬧,便要上升到朝堂,未免太過兒戲了。
“你怎麽想的?”溫崇問謝金科。
“軟兒說她自有打算,金科過來,也不過是将此事告訴大伯,也順便讓大伯和大伯娘不要擔心,軟兒如今雖說受了些傷,不宜移動,但無生命危險。”謝金科好似真的不在意一般道。
“沒有生命危險那就好,這段日子便辛苦你了,等小六下山之後,我們再過去看她。”溫崇道。
“如此,那金科便先行告退。”
出了溫家的大門,謝金科看着天空中逐漸被烏雲遮擋的天空,厚厚的雲層看着軟綿綿的,卻好似泰山一般,壓在人心口,讓人窒息一般的喘不上來氣。
“少爺?”不知什麽時候跟上來的春劍小心喊了一聲。
“走吧。”
春劍也不敢問去哪兒,腳步匆匆的跟上。
等到了宮門前,他這才知道自家少爺要去哪裏。
隻是已經這個時間了,進宮去做什麽?
春劍聽說了少奶奶的事情,根本就不敢多問少爺什麽。
自己一個人站在宮門前焦急的來回走動。
這一等,便好似度日如年一般的漫長,總也等不到少爺出來。
直到天色越來越暗,天邊的雲層也越來越厚,而刮起的風也逐漸變大時,攏了攏身上的衣衫,這才看見謝金科從宮門内大步走了出來。
“回青雲寺。”謝金科扔下一句便上了馬車。
春劍不敢跟着上去,隻坐在了車夫旁邊的車闆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