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這是哪門子的實話?你是大夫嗎?還是你會看病,知道我小姨被撞的模樣會讓她永遠都醒不過來?”
“你若是大夫,那今日這番言論我便不與你找麻煩,但若你不是大夫,又不懂醫理,說這話那我便可以理解爲你是惡意詛咒我小姨,不想讓她盡快好起來!”
“若真是如此,那我舒暮雪将話放在這裏,隻要我小姨這次受傷有什麽變故,那這賬我便全都算在你的身上!”舒暮雪瞪着林姑娘氣沖沖的道。
那林姑娘沒想到舒暮雪脾氣居然這般火爆,甚至在這樣大衆的場合下,不顧大家臉面,直接撕破臉說出這樣不合時宜的話來。
“你,你,你簡直是強詞奪理,我體諒你心裏着急,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将罪名扣在我頭上。”林姑娘指着舒暮雪氣的臉都紅了道。
“我是不是随意将罪名扣在你頭上,想必你比誰都清楚!”舒暮雪冷笑一聲道,“當時突然走到我小姨旁邊,說是什麽有話要與她說,可爲何小姨與我一同下山時就無事,卻與你一起下山時就突發變故?再者,我小姨平日裏是一個再小心不過的人,又怎會突然摔下山坡去?”
“她會走外側,也不過是因擔心我粗糙大意會出危險,可現在誰能想到,天災未曾到來,卻沒有躲過人禍。”舒暮雪越說越覺得這件事可能性很大,看着林姑娘的眼神愈發不善起來。
這位林姑娘表面瞧着人挺不錯的,溫婉知禮,可誰知卻是個不顧場合便與男子來往的人。
便是連個普通的農家女子都不如。
誰知道背地裏會做出什麽事來。
那林姑娘聽了舒暮雪這番言論,眼珠忍不住下意識的轉了一下,莫名有些心虛,隻是當她看到夏公子看過來的疑惑的眼神時,不由挺了挺胸膛,面色變得嚴肅,“舒姑娘,在污蔑别人做錯事情時,最好拿出證據來,不然你這般我也可以說你是故意爲之,想要置我于流言蜚語的境地,從而影響我的.”林姑娘頓了一下,“姻緣。”
姻緣二字像是耳語一般,聲音很小。
但站在她面前的舒暮雪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姻緣?在你随意與外男說話時,難道就沒想過自己的姻緣嗎?試問有誰家的世家女子會像你一般,便是拽着都不願意離開,非要自己主動跟着一群男子下山。”
“若不是我小姨擔心你一人與一群男子一處對名聲有損,你以爲她會跟着你們一起下山嗎?”
“若不是如此,我小姨又怎會受這般折磨?”
“你這般的人,不知感恩也就罷了,卻還口口聲聲覺得我小姨身體好不了了。”
“你說這般話語到底意欲爲何?你是不是自己本身便不希望我小姨盡快好起來?又或者你心底在心虛什麽?”舒暮雪突然聰明起來,對着林姑娘步步緊逼,每一句話都敲在了那位林姑娘的心髒上,讓她無從反駁,說不出半句話來。
隻是她卻不能承認她說的事情,不然自己的名聲就真的沒了。
下意識的看向那位夏公子,便見他的眼神似乎染上了一抹疑惑,好似也在懷疑起她的用心來,先前心中的那抹對溫小六還有些微的愧疚,此時便徹底消失不見,眼神也冷了下來。
正要說話時,卻見禅房内有人出來了。
衆人的視線都看了過去,也無人在意林姑娘要說什麽了。
“小姨怎麽樣了?”舒暮雪第一個上前問出來的謝金科。
謝金科看她一眼,并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大堂内的衆人,“大夫說内人需靜養,且不宜移動,怕是要在青雲寺内叨擾些時日。隻是卻不好将大家一直留在這裏,大家隻需配合在下家中的仆從,做一個姓名登記,便可以離開了。”
說完之後,身後的白露便拿了一套羽毛筆過來。
“對了,若是有人不願意留下姓名,那便可以在此處住下,等到願意留下姓名時再行離開便是。”謝金科說這話時,像是半分都不在意外面這些人的身份地位,隻當他們是這次自己妻子受傷的間接‘兇手’。
謝金科說完便轉身進去了,徒留外面這群人站在原地,不滿的吵鬧。
“夏兄,這謝大人什麽意思?這是将我們這些人都不放在眼中?他不過一個小小的戶部小吏,哪裏來的膽子居然敢放話将我們留在這裏不準離開?”夏公子的其中一個友人忿忿不滿道。
那夏公子不是第一次見謝金科,隻是卻是第一次見到這般鋒芒畢露的謝金科。
心情有些複雜。
原本以爲除了皮囊以外,那身才學及讓皇上看着的能力不過被誇大了而已,如今看來,倒是他自己太小看了别人。
看了一眼身邊的友人,“你可以試一試這位謝大人到底敢不敢。”
“夏兄這話是什麽意思?”那人蹙眉道。
剩下幾位友人扯了扯那人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多問了。
夏公子因見了謝金科,此時便覺再待在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便第一個登記下自己的名字。
也不等那些友人,便轉身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那些友人見狀,雖然不情願,卻還是去簽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簽,本就是謝太太請我過來的,憑什麽走的時候卻還要簽上我自己的名字?”林姑娘的嚷嚷聲,讓剩下的李家大姑娘和蕭姑娘,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一言難盡。
“你若不簽,便要留在這裏,難道你真的想留在這寺廟内嗎?這裏立着的,可是觀世音及如來。”李家大姑娘說完,簽了自己的名字便也施施然離開了。
林姑娘不知她這話是何意,但卻總覺得她在意有所指。
臉色漲紅,呼出的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難受的緊。
等蕭姑娘也離開之後,這位林姑娘才不情不願的簽下自己的名字走了。
這下,屋内便清靜了許多,隻剩下沉默着站在屋内的溫小六的丫鬟們,以及舒暮雪。
等那診病的大夫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刻鍾之後了。
“大夫,我小姨如何了?”舒暮雪見人出來,急忙上前詢問。
“那位夫人原本身體便有些不大好,現下受的雖然大多都是外傷,但卻需要調養至少一個月,才能恢複到以前的日子。”
“這般嚴重嗎?”舒暮雪有些驚訝道。
“這還算好的,後山的山坡處,夏日時荊棘叢生,若是一個不小心摔進去,便是連命丢了都有可能。”僧人道。
舒暮雪有些後怕的坐回椅子上,拍了拍胸口,慶幸現在還是早春,京城的春天來的比金陵城要晚一些,所以大多荊棘還是枯木模樣。
這才能保住一條小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