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六與皇上說完關于女子書院之事之後,便被黃公公帶了出去。
到了殿外,溫小六正要出宮,便見有個太監上前,做了個揖禮,之後恭敬道:“福昌縣主這邊請。”
“你是哪個宮裏的?那邊不是出宮的方向吧?”溫小六看着那太監指引的方向疑惑道。
“奴才是永甯宮的,太後娘娘說想見一見您,還請您移步永甯宮。”黃公公道。
“太後娘娘?”
“正是,太後娘娘如今深居簡出,已經鮮少會召見什麽人了,今日得知縣主進宮,特地吩咐奴才在此等候,希望福昌縣主能去一見。”那太監說話的模樣,讓溫小六看着他沉默了好一會,這才點頭答應。
太後身邊的人,來請她一個縣主,居然還要如此低聲下氣。
可以想見太後在這宮内過的有多不如意。
後宮與前面的勤政殿有些距離,二人走了一刻鍾的時間,這才到永甯宮的殿門前。
“福昌縣主到了,還請姑姑進去通禀娘娘一聲。”
“福昌縣主稍待,奴婢這就進去通禀。”
“無事。”溫小六笑了笑道。
身後的白露眼觀鼻鼻觀心,半分不敢懈怠。
跟在溫小六身後倒像沒什麽存在感一般。
沒一會,先前那宮女便走了出來,“福昌縣主,太後娘娘請您進去。”
“謝謝。”溫小六笑着道了聲謝,之後看向身後的白露,“你在這裏等着,我自己進去就好。”
“是。”
說完白露便站在那位宮女的旁邊,靜靜的等着溫小六。
先前那位太監,此時已經不知去向。
溫小六踏進殿内,看着這與皇宮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大殿,心内沒什麽波瀾。
“臣婦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福昌縣主快快平身。”太後示意身後的嬷嬷上前去扶她。
“多謝太後娘娘。”溫小六沖着過來的嬷嬷笑了笑道。
“賜座。”
待溫小六坐下之後,太後似乎也沒有進入正題的打算,而是問起了溫小六這幾年的生活,以及成親之後與成親之前有沒有什麽區别。
“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别,不過是從這個家裏到了那個家裏罷了。”溫小六溫婉笑道,“且不怕娘娘您笑話,臣婦雖已爲人媳,卻因随夫君外放,倒未曾在婆母跟前盡孝幾日。”
“哀家聽聞謝家家風不錯,小六倒是好福氣。”太後娘娘笑着道。
明明看着年紀并不算很大,但一身暗淡色澤的衣裳,将整個人襯的無端老了七八歲。
且這殿内,冷冷清清,擺設素淡,與前頭的勤政殿千差萬别。
溫小六看在眼中,卻并不覺得這是因皇上苛待了太後的緣故。
如今這位聖上,聰明的很,定不會在這些事情上落天下人口舌。
“臣婦也自覺福氣不錯。”溫小六一副有所同感的模樣點點頭。
“你倒是不客氣。”太後好笑道。
溫小六笑了笑沒有說話。
“對了,哀家這裏新進得了一副好字,聽聞是東陵先生所寫,哀家對此事不太懂,謝大人乃東陵先生關門弟子,你又是謝大人的妻子,不知可否幫哀家看看這幅字到底是真是假?”太後娘娘說着招手讓身後的嬷嬷将字拿出來。
那字帖分明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太後話音落下隻有,身後的嬷嬷進了内室,很快便出來了。
溫小六看着那還未裝裱的字帖,沒有說話,等着太後娘娘接下來的話。
“給縣主看看吧。”太後示意将字帖遞給溫小六。
溫小六伸手接過時不忘笑着道,“臣婦雖曾有幸見過東陵先生的字,但對東陵先生的字卻未曾有過研究,此字帖臣婦也隻能班門弄斧的看一看,卻不能做得準那字是否爲東陵先生的真迹,還望娘娘不要見怪。”
“放心,若你看不出,不是還有謝大人?總歸不過是副字帖罷了,小六若是确定不了,便帶回去讓謝大人看一看也不是多大的事不是嗎?”太後娘娘端起旁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道。
“太後娘娘吩咐,臣婦自當遵從。”溫小六不動聲色的答應。
太後似乎找溫小六隻爲了這一件事,說完之後又寒暄幾句便說累了,讓溫小六退下。
出了宮門,溫小六打開手中那副字帖,看着上面不過幾行字的七言絕句,初時隻覺那詩句寫的有些不像東陵先生大儒之名的手筆,但細看之下,卻發現這詩句除了本身做的太過通俗且不大押韻以外,卻還大有問題。
面色一凝,将字帖收好,給了白露。
在馬車内等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便有個小太監走了出來,說是謝金科這會回不去了,讓她先行回府。
溫小六便吩咐車夫回府。
隻是到了府門前,卻又突然換了主意,“去溫府。”
這個溫府一般都默認的是溫家大老爺的府上,也就是禮部尚書府。
“是,少奶奶。”
到了溫府,溫小六讓白露拿着那字帖,直接往溫家大老爺的書房方向走去。
大老爺下朝之後直接回府,此時自然是在家。
“六姑娘,您怎麽過來了?”門前的修齊見了溫小六,忙上前笑道。
“修齊叔,大伯可在裏面?我有些事想請教一下大伯。”
“在的,六姑娘還請稍後,修齊這就去通傳。”
“多謝修齊叔。”
“六姑娘客氣了。”
等了沒一會,修齊就說大老爺讓她進去。
大老爺一身官服還未脫下,坐在桌案後,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麽難解之事。
“小六參見大伯。”
“不用多禮,坐吧。”
溫小六在旁邊坐下。
“你今日來是有什麽事嗎?”溫崇暫時将面前的煩惱抛下,問溫小六。
溫小六朝着白露示意一下,白露便将手中的字帖拿了出來,遞給大老爺。
“這是什麽?”懷着疑惑的心思,将字帖打開。
“這是東陵先生的字?我怎麽好像從未見過這首詩?且這詩的對仗,怎麽都瞧着有些不工整,不太像是東陵先生會做出來的。”大老爺端詳了半響之後才道。
不等溫小六提醒,他突然臉色又變了一下,将字帖收了起來,面色嚴肅的看向溫小六,“小六,這字帖誰給你的?”
“太後娘娘。”
“太後?!”溫崇一驚,沒想到這件事居然牽扯到太後。
太後這些年深居簡出,鮮少有什麽動作,便是那時候的七皇子被當今找了個由頭,送到柳州之地,也沒見太後有過什麽舉動,現如今怎會拿出這樣一幅東陵先生的字帖出來,給小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