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不用謝金科去上衙,黃公公就上門了。
“謝大人,皇上有請。”
“有勞公公。”
“謝大人客氣了。”
到了皇宮,卻也沒有第一時間見到謝金科,而是在偏殿候着。
這個時候早朝還未結束。
“來了?”
“參見皇上。”
“行了,不必多禮了,坐吧。”皇上一揮手,指了指離他不遠的位置道。
走到桌案後,還未坐下,便将手中拿着的一道折子遞給跟着的黃公公,“看看吧,這折子,彈劾你的。”
謝金科伸手接過黃公公遞過來的折子。
攤開來看,上面洋洋灑灑的寫了不少内容,隻不過從頭到尾表達的意思卻隻有一個,便是溫氏不尊禮教,妄談朝政,有違婦德,應加以懲戒。
“朕倒有些好奇了,那丫頭能說出什麽話來,叫李侍郎氣成這般模樣,直接上了折子,說是要朕來下旨懲戒她。”皇上靠坐在龍椅上,唇角帶笑問。
明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不覺得是多大的事情。
謝金科卻哪裏是這般好惹的,将折子合上,便直接走到殿前,朝着皇上拱手道,“此事乃微臣之錯,還請皇上責罰。”
“你何錯之有,朕又爲何要罰你?”皇上笑意更深了。
“微臣錯在不該跟妻子說,文武大臣,皆乃國之棟梁,不應對任何一人保持輕視之心。”謝金科好似真的錯了一半,拱手彎腰道。
皇上聞言,臉上的笑不由收了些,“金科這是說的什麽話,此話哪裏有錯了?便是朕,也時常如此提醒自己,這才能保證不偏不倚的對待每一位朝臣。”
“若不是如此,那李侍郎又爲何要上奏皇上,對微臣妻子一番譴責批判呢?”
皇上此前對此事了解并不深,隻以爲李侍郎與謝金科起了什麽沖突,這才導緻他找了個借口,想要懲治一下那小丫頭,以此來對付謝金科。
此時倒沒想到裏面似乎另有隐情。
微微坐起身,看向謝金科,擺了擺手,“行了,你也不用跟我來這一套了,”看向黃公公,“你去打聽一下,這件事到底怎麽回事。”
“金科你也不必急着回去,就在這裏幫朕處理一下這些奏折,等消息送過來了,再來定奪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皇上,這奏折應是内閣處理才是,微臣不過一介戶部小吏,怎好越界。”謝金科一副恭順的樣子。
皇上看他那模樣,一個折子就扔了過去,笑罵道,“你那點心思朕還能不知道嗎,趕緊的,别跟朕這耍心眼子。”
“皇上,您這是在爲難微臣。”
“怎麽,聖言你也要違抗不成?”
“微臣不敢。”無奈上前,謝金科開始幫着皇上處理朝政。
謝金科本來聰慧,朝臣的折子,通常喜歡堆砌辭藻,半天不将自己要彙報的事情寫出來。
而謝金科要做的,便是将每一份折子看過之後,簡明扼要的歸納出折子所奏之事,之後由皇上來批閱。
當然,這中間皇上也會問一問謝金科的意見。
等消息送過來的時候,桌上的奏折難得已經下去了一半的分量,效率比起皇上一個人批閱時要高的多。
“說說吧,怎麽回事。”
也沒讓謝金科停下,隻是指着回話的人道。
那人便将得來的消息不敢有半分遺漏,以及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
“行了,下去吧。”
“是。”
皇上等人出去之後,看向旁邊裝模作樣,好像沒聽到回話之人說的話一般的謝金科,哼了一聲。
“那折子我會給李侍郎打回去,明日你進宮之時,便将福昌縣主也帶過來,先前她昏迷着,朕沒有與她說上話,正好也瞧瞧她這段時日恢複的如何。”
“是。”
等謝金科回到府上時,已經是星辰點點了。
而皇上桌案上的奏折,也已經被清理的幹幹淨淨。
“金科哥哥用膳了嗎?”
“嗯。”若皇上連飯都不給他吃,那他便是打死也不給他幹活了。
“今日沒有出門嗎?”
“沒,明日與暮雪約了去爬山,今日便帶着小珠喊了裁縫過來,做了兩身好活動些的衣裳。”
“唔,明日嗎?”
“怎麽了?”
謝金科将人抱在懷中,緊了緊之後才道,“明日皇上想見你,讓我帶着你一起進宮。”
“見我?”溫小六有些詫異。
“嗯。”謝金科點點頭,将今天一早,那位李姑娘的父親上奏折子彈劾自己的事情告訴了溫小六。
左右這件事等進宮之後,她也會知道。
此時與她說了,也省的進宮之後,皇上問起此事,她卻半分不知情。
“那位李姑娘倒是好手段,居然能哄得自己父親因爲這等小事便上奏皇上。”溫小六哭笑不得。
“娘子有所不知,皇上後宮空虛,妃嫔并不多,子嗣雖也有幾個,卻算不上豐盈,朝臣們爲了擴充皇上後宮,便打算過段時日開始選妃。”
“而那位李姑娘恰巧不日便要及笄,到時便能入選進宮選秀,這位李侍郎自然将她放在心上。”
“隻是這件事他太過急功近利,皇上如今知曉你說的話,與那位姑娘的做派,怕是斷然不會将那李姑娘納入宮中的。”謝金科請捏着溫小六的耳垂道。
“選妃啊,”溫小六感歎了一聲,她還想,爲何那李姑娘在萱萱和其他女子跟前,皆是一副高傲的模樣,卻原來裏面還有這般隐情。
“皇上如今年紀多大了?”溫小六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管多大,隻要皇上要選妃,送入宮中的女子,便會絡繹不絕。”
雖然有些人家并不願意将女兒送入宮中,但卻不乏想要攀龍附鳳之人,自然百般願意女兒入宮爲妃。
溫小六聞言,便不再說話了。
便是一般家庭的男子,年紀大些,想要娶個年齡小的妻子也算不得多難,更何況那要選秀的乃當今皇上。
“好了,歇息吧。”
“不行,明日去不了爬山,我得跟暮雪說一聲,”溫小六推開謝金科,“你先睡吧,我去給暮雪寫封信,讓人送過去。”
說罷便去了書房,獨留謝金科一人站在屋内,任由門開之後,不停搖動的燭光光芒影影綽綽的照在自己身上。
輕歎一口氣,這才寬衣上床。
拿了本書,倚靠在床頭看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