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六沒了睡午覺的心思,便幹脆拿了字帖出來練字。
寫完十張大字之後,心緒總算變得平靜起來。
想了想,又給秦嬷嬷寫了封信,問了些許家中的事情。
等她做完這些,午覺時間便徹底過去,披上披風,“春劍呢?”
“在前頭縣衙,您要找他過來嗎?奴婢這就去。”白露道。
“不必,先去縣衙,一會你再去叫春劍。”
“是。”
來到縣衙之後,春劍不知何時得了消息,此時已經在門口候着了,“少奶奶,您真要去看那屍體啊?奴才早上跟着少爺一起出去的,瞧着可吓人了。”
“走吧。”溫小六笑了笑道。
春劍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那您跟奴才來吧。”
縣衙有自己的停屍間,也不用出去,春劍帶着人便往那邊走去。
越往那間房走,便越冷清,那座院子瞧着也有些陰森森的,白露與行露兩人跟在溫小六身後,行露曆來膽子大些,并不怕這些,但白露不一樣,她年歲小一些,沒做丫鬟之前,自己也曾當過千金小姐,哪裏見過這些東西,不由有些害怕,走的離行露進了些。
“少奶奶,您先在這裏等一會,奴才去開門。”春劍手中拿着鑰匙,上前去将門鎖打開。
這裏雖放着屍體,但卻無人看守,不過是門上上了把大鎖而已。
推開門之後,春劍沖着溫小六喊了一聲,“少奶奶,進來吧。”
溫小六提步往前走,白露卻抓着行露的胳膊更緊了,臉色也有些發白。
“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着。”行露低聲道。
白露搖了搖頭,咬咬牙,松開了行露的胳膊,“我沒事。”
“不用逞強,姑娘不會怪罪的。”
白露還是搖了搖頭,臉上笑容難看,不等行露再說,便一腳踏了進去。
房間裏正放着今日從外面發現的四具屍體,兩名孩子的屍體被放在了最前面,而那婆婆的屍體,則是被放在了最後一個床鋪上。
“少奶奶,就是這裏了。如今天氣冷,這些屍體還好,沒有發臭。少爺隻認識這位婆婆,知道她沒什麽親人,所以打算今日或者明日便将人找個地方安葬了。但那三位也不知有沒有親人在此,便是連姓名也不知,所以有些不好立碑安葬,打算等兩日再說。”春劍說着将婆婆蓋住了臉的白布微微掀開,讓溫小六看的更清楚些。
因爲天氣冷,雖然婆婆的臉上瞧着還算正常,但死人與活人哪裏一樣,沒有了生氣的那張臉,帶着青紫,嘴唇微微張開,雙眼也是睜着的,看着也吓人不已。
溫小六看了一眼之後,便有些不敢再看,但還是強撐着仔細觀察了一番婆婆的面色,見沒什麽異常,這才讓春劍将白布重新蓋上。
身後的白露,臉色發白,明顯是被吓到了的模樣。
“白露姑娘,你沒事吧?”走在白露身側的春劍,看着她的模樣,問道。
“沒事。”白露搖搖頭,趕緊跟着溫小六出去了。
春劍便将門重新鎖上。
“婆婆的安葬事宜我來處理吧,你跟金科哥哥說一聲就好。”
“是,少奶奶若是有什麽需要便直接吩咐奴才就好,奴才肯定會第一時間就給您辦好的。”春劍笑了笑道。
“嗯。”
重新回了房間之後,溫小六便将府裏的管事叫了過來。
“少奶奶。”
“管家,我聽說你是這裏的本地人?”
“回少奶奶話,正是。”
“隻是不知你們這便辦理喪事的時候,都要準備些什麽?”
管家愣了一下,這府裏又未曾有人去世,少奶奶怎麽會問起這個?
“喪事要準備的東西,一般是按照各家條件不同,準備的也不大相同。若是富裕些的,會停靈時間久些,且還會請了寺裏的方丈過來超度幾日,之後便是一些拜祭之類的事宜,各家都差不多。若是家中捉襟見肘些的,不請寺廟内的師傅們超度的也有,有些甚至連喪事都不辦,便直接買一口薄棺材,挖個坑,将人掩埋,之後再立個碑的。”管家恭敬道。
“既如此,不知這府裏可有哪一處院子是無人用的,我想用來給一個認識的婆婆做幾日超度。”
“有的,東北角上的那一處院子,便常年無人居住,隻是久未修繕,如今已經有些落敗了。”
“沒關系,還勞煩管家找幾個人幫忙收拾一下,再去城中買一口好些的棺材回來,剩下那些紙錢一類的東西也看着買一些,不用買太多,隻是足夠燒兩日便好。”溫小六道。
“是。”
管家雖不知這位少奶奶要這些東西坐什麽,但主子的吩咐,身爲奴才隻管照辦便是。
得了吩咐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少奶奶,您在府裏辦這個,需不需要跟金科少爺說一聲啊?”白露有些遲疑的問。
“嗯,一會晚上金科哥哥回來之後我再與他說一聲就好。”
白露聞言便不再多言。
管家辦事很快,那些東西很快就買好了,被放在了東北角的那處院子裏。
隻是冬日裏打掃房子太冷,那些下人便有些懈怠,院子直到第二日下午這才打掃好。
而上午時分,溫小六才桌子上的圖才畫了一半,就見春劍滿臉興奮的進來回報。
“少奶奶,外頭有人送來了兩匹汗血寶馬呢,長得可漂亮,又可高大了,您快去看看吧。”春劍聲音咋咋呼呼的,好像送給自己一般,高興的很。
溫小六走到前院那邊,便瞧見院子裏高昂着頭顱,靜靜的站在那裏的兩匹高頭大馬,姿态優雅,外形漂亮,眼神中還帶着一股倨傲。
光是這般看着,便知是兩匹絕頂的好馬。
溫小六視線又看向在馬前站着的人,“葛管家,您怎麽過來了?”
“謝太太,我們家老爺吩咐小的給您送兩匹馬過來,說是就當前幾日讓您受驚了,壓壓驚,還望您不要嫌棄。”管家拱拱手恭敬道。
“你們家老爺這壓驚的禮是不是有些太貴重了?我雖不懂馬,但也看的出來這兩匹馬皆是難尋的好馬,送與我這個不懂馬的,那豈不是有些可惜了?”
“謝太太說笑了,寶劍贈英雄,好馬自然也該配它配得上的人才是,送與您是它們的福氣,又怎會可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