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過去一個時辰的時候,本以爲今日不會有什麽收獲的衆人。
卻突然聽到從遠方有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傳來。
速度慢悠悠的,好像在這竹林中漫步一般。
“快蹲下。”謝金科将微微站起身的春劍拉扯一番道。
沒一會,便瞧見一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路過那被砍伐的亂七八糟的竹林處時,甚至還停頓了一下,臉上表情變得扭曲憤恨。
他目标很明确,走出竹林,之後便是往王寡婦那無人的家中走去。
手上不知還抱着一個什麽東西,用一塊大紅色的花布包裹着。
謝金科看着不太清楚的那塊紅布,卻覺得似乎有些眼熟。
微微蹙眉,此時卻來不及細想,眼見着人就要打開門進入王寡婦家。
正好此時谷護衛也過來了。
謝金科給他使了個眼色,谷護衛便出其不意的上前,就要去将人抓住。
誰知那人看着笨重遲鈍,谷護衛的動作卻被他靈敏的躲開了。
一擊不成,谷護衛愣了一下之後,便微微認真了些,重新再出一擊。
那人雖伸手靈活,但實際卻并無功夫,谷護衛有了準備,便很快就将人抓住了。
而聽到動靜的衙役們,此時也陸續從其他方向趕了過來。
“你們看看,此人可是王寡婦那位失蹤的兒子。”謝金科讓開身子,讓過來的衙役們辨認。
四個衙役中,隻有一個衙役曾見過王寡婦的兒子。那人上前幾步,走到被抓的人跟前,正要去撥弄他頭上散亂在臉頰上的頭發時,卻差點被他給咬到手指。
“兇什麽兇,給我老實點。”衙役打了他一巴掌,啐罵道。
溫小六眉頭微皺,很不喜衙役這行爲。
挨了一巴掌之後,那看着十三四歲的少年,像是不知想起了什麽一般,整個人愣了一下,往後瑟縮起來,嘴裏念念有詞,“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打我。娘,不要讓他打我,娘,不要打我。”
衙役沒有管他念叨什麽,有些粗魯的掀開他臉上的頭發,就着月光看了一眼,“大人,就是他沒錯。”
“嗯,先帶回去。”
既然人已經抓到,那他們今日到這裏來的目的就已經達到。
一行人便準備打道回府。
走的時候,卻沒聽到不遠處的房子牆角處,有個身影站在那裏,愣愣的看着他們,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那王寡婦的兒子,此時已經被交給兩個衙役壓着。
嘴裏還不停的念念叨叨。
溫小六正要擡步跟着離開時,餘光卻不經意瞥見一個紅色的包裹。
正是先前那少年手中抱着的東西。
方才怕是因打鬥,這才掉在了地上。
溫小六上前一步,将那包裹撿了起來。
不知裏面是什麽東西,但一撿起來,便能聞到從裏面散發出來的一股惡臭難聞的味道。
春劍捂了捂鼻子,“少奶奶,您撿這個做什麽?好臭啊。”
“方才那少年将這個緊緊的抱在懷中,說明此物對他來說很重要。若不是因打鬥,還有衙役的那一下,讓他變得奇怪起來,怕是不會忘記這個東西的。”
“明日審理那個少年,說不定這包裹還有用處。”溫小六看了一眼前面被壓着沒有半分掙紮,與先前惡狠狠的模樣完全不同的少年,輕聲道。
不知爲何,看到那個少年,她會莫名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悲哀,彌漫在心頭。
“少爺.”春劍看着手中被塞進來的那個紅色包裹,欲哭無淚。
早知道方才他就不該多嘴去問少奶奶的。
這麽臭的東西,難道還讓他一路都拿在手上嗎?
春劍眼神不由看向谷護衛。
似是察覺到春劍的眼神一般,谷護衛很機智的幾個箭步就走遠了。
等他們回到縣衙時,三更已過,将那王寡婦的孩子關進牢房中之後,幾人便打算回去休息。
牢房内。
王寡婦的孩子與那位徐明先生剛好相鄰。
那徐明原本正側着身子,面朝裏面的牆壁睡覺。聽見動靜轉過身子來看了一眼,平靜無波的臉,卻突然變了顔色。
猛的起身,撲倒牢門上,看着像仍垃圾一般将那個孩子扔在牢房的地上的衙役,不由面色愠怒,卻沒有說話。
等那兩名衙役走了之後,這才看向地上的少年,“強子,強子,你怎麽也被他們抓來了?我不是讓你跑的遠遠的嗎?你怎麽又回來了?那個房子有什麽好值得你留戀的,你幹什麽又要回來?”
徐明明顯不敢大聲說話,怕會驚擾守門的衙役。
隻是他滿臉着急的沖着少年喊,少年卻躺在地上瑟瑟發抖,無動于衷,好像沒有聽到一般。
徐明雖然着急,但少年的性子他知道,且此時明顯是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樣,怕是他說什麽都不會聽進去的。
此時也沒了半分的睡意,幹脆坐在與隔壁相鄰的角落裏,視線有些哀傷的看着地上的少年。
而回了後院的溫小六與謝金科二人,此時卻對着拿回來的紅包裹裏面的東西微微發愣。
“金科哥哥,這麽大的尺寸,是正常的嗎?”溫小六忍着惡心,看向謝金科道。
謝金科搖搖頭,沒有說話。
“春劍。”
“少爺?”
“将這東西包好,先找個地方放好,明日再帶去縣衙。”謝金科道。
春劍看向桌上那隻比他小臂還長,長得無比肥碩的死老鼠,那細長的尾巴,放在桌上,感覺已經快要落到地上去了。
喉頭湧上一股酸味,強忍着要吐的沖動,憋着氣,上前将那東西重新用紅布包了起來,滿臉抗拒的拎着它走了。
“金科哥哥,這老鼠,不會是被那少年養這麽大的吧?”溫小六待春劍拿出去後,這才松了口氣道。
隻是屋内還能聞到一股熏天的臭味,也顧不得夜晚天涼了。
将房間内的兩扇窗戶都給打開來通風,甚至還點燃了熏香。
“現在看來是他養的沒錯,隻是這老鼠怎麽會死掉,怕是得明日問了那少年才知道。”謝金科幫着她點熏香道。
“你覺得能從那少年口中問出什麽東西來嗎?”溫小六還是覺得屋内有些難聞,不由走到内室,在洗臉架上,洗了把臉,擦幹淨這才道。
此時時辰晚了,他們方才也不過随意洗漱了一下。
但方才看了那讓人惡心的老鼠,不由又想重新再洗一次了。
“能不能問出來,到時候得看看娘子今日撿到的此物作用有多大了。”謝金科攬着人坐到床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