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六還要再看,但那人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猛的看向她這邊,吓了她一跳,忙後退一些,蓋上瓦片。
“那個人,有些奇怪。”溫小六喃喃自語一句。
“下去吧。”
逍紅聞言,将她帶了下去。
二人回去的路上,無人說話,溫小六沉思着不知在想些什麽。
逍紅則如同隐形人一般,跟在她身後,同樣無話。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溫小六突然站定,說了一句。
不等逍紅問什麽,溫小六又快步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之後,就見謝金科迎面走來,溫小六上前拉住謝金科,不等他說話便道:“金科哥哥,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便拉着謝金科進了房間,順便将門關上。
逍紅看着關上的房門,聳了聳肩,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行露則在屋外安靜的候着。
“金科哥哥,你可還記得我五歲時曾經遭遇綁架,是你與三叔救了我們之事?”拉着他坐下之後,便急忙問道。
“自是記得。”他記性曆來很好,此事又事關溫小六,怎麽可能會忘記。
“怎麽了?”她不會突然提起這件事,謝金科臉上神色不由認真了些。
“我方才,在前頭靠着縣衙那邊的正廳,瞧見了那些外邦人,正與縣太爺把酒暢飲。本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麽,但他們說的語言大概是波斯國的話,我聽不懂。”
“本以爲那縣太爺自己能聽懂那些人說話,誰知卻看見他身後帶了一個譯官,而那譯官我一見便覺有些眼熟。”
“當時未曾想起來,不過是因他臉上的胡子被剃掉,且時日太長,總有些變化。”
“雖然如此,人的長相雖随着時間過去,會有一些變化,但已經定型的長相,除非臉上特地做過裝扮,是不會有根本性變化的。”
“況且那人的一雙眼睛,我本就印象深刻,一見之下便覺熟悉,這才想了起來。那人就是曾經綁架我與秋霜姐姐還有其他許多小孩子的絡腮胡男子。”溫小六一番話說完,便認真的看着謝金科,等着他說話。
謝金科沒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裏,忍不住沉思起來。
三叔之前查過那人,他是先皇手底下的人,當時做的事,自然也是替先皇做的,隻是先皇早已仙去,他出現在這裏,與一群外邦人及縣太爺混在一起,卻是爲何?
那群外邦人雖看着不像是軍人,但他們在聖上沒有明确旨意與外邦通商的情況下,居然與官府勾結在了一起,卻怎麽都看着不太平常。
去打探消息的谷護衛此時卻還未來回話。
謝金科也沒什麽頭緒。
“這件事怕是沒那麽簡單,我去将春劍叫過來,我們要在這裏多住幾日再走。你要不要順便再去鋪子裏逛逛?”謝金科問。
溫小六對于逛街買東西什麽的興趣不大,但對于查清此事,興趣卻很大。
之前她被抓一事,雖主謀早就被處置,但這些綁架了她的人,她卻一直沒有找到,姨娘也不讓她再過問此事。
此時既然送上門來,她當然不能輕易放過。
想到這裏,便笑的燦爛的點點頭,“好啊。”
謝金科見她答應,笑了笑,便轉身出去吩咐事情了。
翌日。
謝金科很早就不見了蹤影,溫小六起床之後,慢悠悠的用完早膳,甚至還有心情練了一會書法,這才換了衣裳,招呼逍紅和芷雨出門。
這次卻沒帶上秦嬷嬷和行露她們中任何一人。
到了街上,溫小六慢悠悠的逛着。
西北到底民風習俗與江南差異很大,便是不怎麽愛逛街的溫小六,見到這許多稀奇的東西,也看的興緻勃勃。
“芷雨姐姐,你瞧瞧這鏡子,好像比咱們用的那些清楚多了,也不知是用什麽材質打造的。”溫小六拿起桌上一個帶手柄的巴掌大鏡子對着芷雨道。
芷雨與逍紅不同,性格更加活潑些,也比較像女人——愛美。
接過那鏡子,便有些愛不釋手。
照來照去,臭美個不停。
鏡光突然一閃,似乎有人的視線停留在這邊,再看時,那人卻不見了。
距離她們好幾十米遠。
這街市熱鬧,人聲鼎沸,稀奇玩意兒又多,所以她與逍紅都有些松懈了,卻沒想到居然有人會跟蹤她們。
芷雨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逍紅,二人視線對上,其間内容便隻有二人清楚。
很快,三人再往前走時,逍紅便不見了蹤影。
溫小六就像是什麽都沒發覺一般,在不同的小攤販上來回轉悠着,最後還買了不少紀念品。
“啊,到了謝家的鋪子了。”溫小六在一家茶樓前站定,笑眯眯道。
帶着芷雨和不知什麽時候跟上來的逍紅走了進去。
“幾位客官,剛巧我們樓上還有雅座,不如請上座?”熱情的堂倌上前來很有眼色的招呼道。
“不知你這大堂内,可有稍微雅緻些的座位?”溫小六戴着帽帷,語氣溫和輕軟。
那堂倌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過來,“這位太太,樓下沒有雅座,不過您要是想坐在大堂,小的這便去給您準備個屏風過來如何?”
“如此便多謝小哥了。”溫小六微笑着道謝。
“太太客氣了,都是小的該做的。”那堂倌許是嫌少見到如此客氣的客人,且溫小六說話時,聲音好聽,語調輕柔,讓他再厚的臉皮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後腦勺道。
說完便将人引到幽靜些的角落。又忙去搬了個約莫一米五高的木質屏風過來。
那屏風上頭的畫也很有意思,卻是一副喝茶、品茶的百相圖。
溫小六坐下之後,又點了一壺茶,并兩個小菜,這才招呼着逍紅與芷雨一同坐下。
“你們幫我聽一聽,這大堂内大家都在說什麽話題。”溫小六壓低了聲音道。
茶樓中間的舞台上,此時有一人抱着闆胡,一人化着吊妝上台了。
“小尼姑真靈巧故意走去,倒叫我心慌亂腳步兒難移.”
男子扮作女旦,嗓子尖細、音高,中規中矩的唱着。
身後的闆胡聲與演唱聲相和。
“麟骨床上鴛鴦被,惠風扇下吊玉虎墜。忠義俠藏和氏璧,春秋筆描繪八義圖。”溫小六撐着下巴,看着台上,輕聲吟了兩句。
“太太也曾聽過我們這邊的梆子戲嗎?這一出正是鴛鴦被中的呢。”那堂倌過來上茶,聽到溫小六的吟誦不由多嘴一句。
“未曾聽過,隻是曾有人說過這段詩與我聽罷了。”溫小六微笑着搖頭。
那堂倌見她似不想多說,也很有眼色的轉身離開了。
謝謝【沂孟】小仙女的打賞和紅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