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鼓樂吹奏聲,從城外一直到城内,謝金科身穿紅色袍服,身騎高頭大馬,頭上戴着一頂狀元帽。
身前身後跟了不少人,很是拉風。
還未進府,人就被知府大人給半路截了過去。
三元及第,這可是應了去年鹿鳴宴上自己說的那番話,知府大人喜不自勝。
對謝金科更是看重起來。
等他從知府大人那裏回府,已然是華燈初上,月上梢頭。
謝府一衆人都在家中等着,還未去歇息。
謝金科臉上染着薄紅的進了府中,看見正堂内的一衆長輩,規矩的躬身施禮。
跟着一起回來的謝金科二哥,上前伸手将人扶起,“行了,都是一家人,不用這般多禮了。”
“祖父祖母等着你回來,也不過是想看看你,你也不用太講究規矩了。”謝景義說完搭着他的肩膀将他送到老太太跟老太爺跟前。
“好好好,回來就好。”老太太拉着謝金科的手,拍了拍道。
滿臉的驕傲。
謝老太爺臉上雖沒有那麽明顯,卻還是能看出爲謝金科感到驕傲的高興。
他們謝家,好不容易出了這麽個金疙瘩,可不是值得驕傲。
一家人在屋子裏說了會話,老太太跟老太爺年紀大了,容易疲累,便去歇息了。
謝大太太跟着謝金科去了他的院子。
“母親,您可是還有事要與兒子說?”謝金科看着坐在房内,他準備洗漱也不打算出去的母親緩緩道。
“你自己不覺得有什麽事還沒做嗎?”謝大太太問。
“兒子不知母親指的是什麽?”謝金科将手放進瓷盆内,神色淡然道。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謝大太太也不信她這個聰明絕頂的兒子猜不到她要說什麽。
“母親,兒子今日實在有些累了,您有話便直說吧。”謝金科将手擦幹,看向謝大太太道。
“.”謝大太太沒想到兒子好像真的沒意識到的樣子。
“你說你要外放做官去,那溫家那邊呢?”
“你别忘了,還有兩年多,小六孝期滿了,也該行及笄禮了。”
“當初我答應柳姨娘,等小六及笄禮一過,便将你們二人成親的日子定下。”
“如今你要去做官,誰知去個什麽犄角旮旯裏當個七品小縣官。”
“萬一小六及笄你回不來,那你們的親事怎麽辦?”謝大太太盯着他道。
“母親,此事還早。”謝金科有些無奈道。
“早什麽早,你若真去了外地做官,我聽聞那當官的都是三年一次任期,等你任期到了,便要回京述職,到時哪裏來的時間回家?”
“這些難道不都得早做打算?”謝大太太瞪了他一眼道。
謝金科見母親如此着急此事,頓了頓,“這樣吧,明日我會去封書信給六姑娘,問問她的意思,如何?”
謝大太太聞言,轉臉便笑開來,“這還差不多。好了,爲娘也不打擾你歇息了。”
等人走後,謝金科這才在桌子旁邊坐下,思緒飄遠。
母親所說,他自是不可能沒有想過。
如今回金陵,也不過皇上體諒,等在家中修整一番之後,不日便要直接去任上了。
此去短則三年,長或許遙遙無期,端看皇上到時的想法。
而他與六姑娘之間的親事,又恰巧在這三年任期之内。
到時他離任回來成親,來回路途遙遠,時間定是不短。
便是請假,都有些難爲。
隻是想是這般想,但其實自己卻一早就已制定好了計劃。
他與溫小六成親之事,是勢在必行。
皇上那裏,在求得官職之後,便将此事名言告知于皇上。
皇上聽聞他的定親對象是溫家的六姑娘,初時驚訝不已,到後面,卻突然撫掌大笑,一副很是高興又期待的樣子。
異常痛快的答應了他若是在任期内需要成婚,那便請假三個月的要求。
成婚
想起這兩個字,謝金科不知爲何,覺得臉上有些燒的慌。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在知府大人那裏喝的有些多了。
這才覺得身上熱的很。
“春劍。”沖着屋外喊了一聲。
“少爺。”
“去給我打些水來,我要沐浴。”
“少爺,您不是先前才沐浴過嗎?怎的此時又要沐浴了?”春劍不解道。
“讓你去便去,如此多嘴,難不成又想去學規矩了嗎?”謝金科闆着臉道。
春劍聞言不敢再多話,又去廚房要水。
等謝金科沐浴完,時間已經很晚,他卻還要再讀一會書才行。
春劍便退了出去。
翌日。
謝金科将寫好的信遞給春劍,讓他送到六姑娘府上去。
順便将他從京城淘換的些許小物件也一并送過去。
玉笙院。
溫小六此時正教導芒種與驚蟄二人習字。
霜降敲門進來時,二人抓耳撓腮的模樣,明顯是快要被逼的崩潰了。
心内好笑,又很快斂下。
“姑娘,這是謝府春劍小哥送過來的書信,說是金科少爺給您的。外頭還有一箱子的禮物呢。”霜降到底年紀不大,在玉笙院主子脾氣又好,性子偶爾也會活潑些的打趣。
溫小六伸手将信接了過去。
芒種和驚蟄也停了筆,興緻勃勃的看了過去。
溫小六看了一眼書信之後,便幹脆将信遞給芒種,“你來念一念吧,也正好考考你這些日子學的如何了。”
芒種沒想到自己不過湊熱鬧看了一眼,就收到了這麽個作業。
頓時生無可戀。
但姑娘笑盈盈的樣子,雖不可怕,但她卻不敢找借口拒絕。
霜降就在一旁捂着嘴輕笑。
就連驚蟄也是一臉‘還好點到的不是我’的慶幸樣子。
溫小六看了一眼驚蟄,“不用擔心,芒種念完之後你再念一遍。你們家姑娘我,從來都不是個偏心的人。”
“啊”驚蟄瞬間垮了臉。
“姑娘,那那個箱子奴婢先放到您的房間去吧。”霜降笑過之後道。
“嗯,謝謝。”溫小六點頭。
霜降已經習慣了姑娘偶爾的客氣,應下之後便轉身出去了。
芒種拿着信,開始磕磕巴巴的念,“六姑娘,安,安好.”
念了一般之後,芒種終于放棄,遲疑的看着溫小六,“姑娘,奴婢,奴婢是真的念不出來,您,您要不自己看吧。”
溫小六看向驚蟄,“你呢,要不要試試?”
驚蟄忙擺手,“芒種都念不出來,奴婢肯定也念不出來。”
溫小六伸手接過信來,神色平靜,像是一點都不生氣她們如此不上進的樣子,“既如此,那你們二人,從明日開始,便由一個時辰的習字,改爲兩個時辰吧。”
二人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向溫小六。
“可,可奴婢們手上還有許多活計要做呢”芒種‘垂死掙紮’道。
“放心,我會交代夏枝姐姐給你們安排好的。”溫小六說罷便擺手讓她們出去了。
二人沒有反駁的餘地,隻好不情不願的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