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泉村。
三太太看着獨自回來的郭榮,上前兩步,抓着他的胳膊問,“榮叔,翠萍那丫頭呢,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郭榮哼了一聲,用力掙開三太太的手,不滿的瞪着三太太,“翠萍?我看您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說罷就甩袖走了。
三太太一臉莫名其妙。
但這件事她沒搞清楚,不可能就這樣放郭榮離開。
提起裙子追上去,“榮叔,到底怎麽回事?你們不是去找老太爺了嗎?老太爺說什麽了?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可以讓我回去?”
三太太帶着希冀的追問。
郭榮停下腳步,看着三太太,果然蠢貨就是蠢貨。
他獨自一人回來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若她說的那事是真,現在就不是他回來,而是墨竹了。
“回去?三太太,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假消息,将我害慘了,我一輩子都隻能守在這個鬼地方,不得出去!你現在還敢跟我提回去?我不好過,你也别想好過!”郭榮逼視着三太太惡狠狠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的消息千真萬确,是那秀才親口說的,怎麽可能有假!”三太太不相信,推了一把郭榮。
“證據呢?沒有證據,你以爲你随便說兩句就能讓老太爺相信了嗎?你當老太爺是三歲小孩呢?”郭榮伸出手來,指着她道。
“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去玉笙院柳姨娘的屋子裏搜?那些東西她肯定都留在自己身邊保管着,你們去的時候不要打草驚蛇,告訴老太爺之後,再打她個措手不及,她肯定來不及藏起來。”
“是不是你們打草驚蛇了,所以讓柳姨娘把東西提前給藏起來了?”三太太不覺得自己的消息有錯,指責郭榮道。
“我懶得再跟你辯解,事已鑄成,現在不止我受了罰,等着吧,三太太,你的懲罰,馬上也會到了。”郭榮譏諷的笑了兩聲,轉身離去。
三太太這下沒有再追上去。
她的心思都在怎麽會沒找到證據這上面。
在她心裏,金銀财寶這些東西,肯定是藏在自己身邊最安全的。
若是柳姨娘不傻,那肯定也跟她一樣想的。
隻是東西怎麽會沒找到呢?
是不是他們根本就沒仔細搜?
要不然就是被柳姨娘提前給藏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了!
她當時要是跟着一起去就好了。
要是找到了證據,那老太爺說不定将她功過相抵,就不用回松泉村了。
三太太臉上懊悔莫及。
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完全忽略了郭榮那句:她的懲罰,馬上也會到了,的話。
至于翠萍,對她來說可有可無。
走了一個,她身邊還有三個服侍的丫頭。
不缺那一個。
坐在屋子裏,三太太又例行問了一遍,可有從京城送過來給她的書信。
隻是京城路遠,她送出去的信件不過幾日,怎麽可能會這般快就到了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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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
“金兒,溫府的老太爺應下了親事,你祖父選了個黃辰吉日,就在五日後,我們便要上門去納采了。這納采的大雁,你是打算自己來,還是我們去準備的?”謝大太太坐在謝金科書房内,面帶喜色的問他。
謝金科聞言放下手中的狼毫,“此事便不勞煩母親,兒已有準備。”
謝大太太聽了笑眯眯的,“那行,既不需要我操心,那我便也樂得清閑,隻是納采那日,你可記得别出了岔子就是。”
“自是不會。”
謝金科做事從來都是不會讓自己處于沒有把握的狀态。
他與溫小六的親事,自然更加看重。
謝大太太将此事說完之後又說起納采那日的四禮來。
納采禮是有規制的,雖說他們家爲了表示對溫小六的看重,想要多送些禮,但違背規制,是要受官府處分的。
便隻能準備常規的以四爲數。
綢緞、果盒、首飾等,皆隻能準備四樣;除此以外,還需燈六盞、鼓樂十二人。
這些東西對于謝家來說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隻是要準備的細緻妥當,總歸還是要費些心思。
謝大太太此番來問謝金科的意思,也不過是想讓自己兒子能夠親自參與其中。
畢竟這個未來的妻子,可是他自己選的。
“綢緞、果盒一類,便由母親做主,那十二人的鼓樂,兒子心下已有人選。”謝金科聲音教往常輕快了些道。
到底少年人,想到能娶自己心悅的女子,再怎麽沉穩,高興還是掩蓋不住。
謝大太太見他這般親力親爲,不免有些吃味起來,“這兒媳婦還沒進門呢,你的心思便全都到她身上去了。爲娘生了你這麽多年,可從未體驗過被你心心念念想着的感覺。”
謝金科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若兒子這般心念着母親,怕是父親該對兒子不滿了。”
他語氣明明平淡,謝大太太卻偏偏覺得被兒子戲谑了,老臉一紅,不再瞎吃飛醋。
掩飾性的咳嗽一聲,“.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多說了。你自己答應好的事情可别忘了,五日後就是納采了。”謝大太太坐不下去了,站起身道。
“是,兒子知道。”謝金科跟着起身施禮。
等人走後,謝金科看着桌上他方才寫下的東西。
日落黃昏雁歸巢,與卿相看四時天。
墨迹已經被暖風吹幹,端方大氣的字體,鋒芒乍洩,比之名家不遑多讓。
将紙張卷起,收入做了防潮的黑色檀木箱内。
正要回轉重新坐在桌案前時,敲門聲卻響了起來。
擡眸看向門口,影影綽綽的身影,謝金科一眼便猜到了是誰,“進來。”
門外的人小心翼翼的将門推開,一張臉先探了進來,帶着讨好的笑,“少爺。”
見少爺似乎沒有反對,春劍便利索的推開門進去。
進去之後不忘輕手輕腳的将門合上。
“少爺,奴才已經跟着管家學了些時日了,您看奴才什麽時候能夠重新回來伺候您啊?”春劍先是施了一禮,這才讨好的開口。
謝金科半響沒有說話。
春劍眼巴巴的看着,以爲少爺是還沒有原諒他。
耷拉着臉,看了一眼認真讀書的少爺,磨蹭着鞋子,就要轉身出去。
“五日後,我要去溫府行納采之禮,到時,你便同我一起去吧。”謝金科頭也沒擡的淡淡道。
春劍聞言,方才低落的樣子瞬間換了一張高興不已的臉。
“少爺放心,到了那日,奴才一定會好好跟在您身側,保準讓您不會出一絲意外。”
“嗯,下去吧。”謝金科沒什麽反應道。
春劍習慣了少爺的态度,并不在意,興高采烈的出了書房的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