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高興,還是将方才打聽到的情況,撿着可以說的,與谷護衛說了。
谷護衛聽完不由皺眉。
少爺先前不過是聽了那馬車内的是溫府六姑娘,便毅然調轉馬車,讓他們跟在後面保護。
此時知道她們要找的人是舒府那位禦醫,居然不由分說便讓鋪子裏的人去找人。
少爺何時與那位六姑娘走的這般近了?
他們家向來與溫府并不來往,且溫府眼界甚高,自诩官宦人家,從不與商賈之人打交道。
此事老太太與大太太知道嗎?
谷護衛原先并不是跟着謝金科的,對于他與溫小六的事情,自然知曉的不多。
且兩年前在路上碰見,二人相見問好,在谷護衛眼中也不過是認識的人之間禮貌來往而已,未曾多想。
此時才發覺他們家少爺,似乎對那位六姑娘太上心了些。
春劍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忙出言警告,“谷大哥,别怪小弟沒提醒你,此事你可千萬别幹什麽多餘的事情,不然讓少爺知道了,我可救不了你。”
谷護衛反應過來,瞪他,“你想什麽呢,少爺的事,我怎會多加置喙。隻是他們二人到底年紀大了些,不應來往的太過頻繁,總該避避嫌才是。”
春劍翻了個白眼,“這還不叫避嫌?我們家少爺都未曾下馬車與六姑娘打招呼!難不成還得讓我們幹脆隐身在後?”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少爺未免爲那位六姑娘做的太多了些。”
他們家少爺何曾這般爲别人考慮過。
便是對着大老爺和大太太,也不曾有的。
春劍懶得再搭理他,幹脆轉身離開了。
他可是還未曾用早膳的,忙活半響,肚子早就餓了。
谷護衛見狀,也轉身離去,将方才少爺的吩咐與另一名護衛說了,便靜等着城門開啓。
馬車上的溫小六沒什麽食欲的随意塞了兩口點心,端着白露剛剛燒好的茶水,輕啜一口。
視線頻頻看向窗外,有些着急。
而此時的玉笙院卻亂套了。
夏枝早上起來,正端了水要去打掃姑娘的書房,就發現姑娘的書包還在椅子上放着。
想起昨日門房傳的消息,說是姑娘去了舒府,晚上不回府了。
今日定是同暮雪姑娘一道去學堂。
那書包,便隻好着人給她送過去。
此時天色還早,若要去送,也得等到了辰時再說。
将書房打掃幹淨,從屋内出來,天色已經大亮。
院子裏卻還是一片悄聲無息。
隻是偶爾靠近姨娘的房間門口時,能聽到從裏傳來的壓抑着的咳嗽聲。
夏枝端着潤肺的茶水以及早膳,敲門進屋。
姨娘不願意去看大夫,她們便每日隻好熬制些潤肺止咳的湯水,給她喝下,能好上些許,卻也沒什麽大用。
“姨娘,奴婢伺候您梳洗吧。”夏枝上前輕聲道。
屋内的臉盆架上,是霜降打好的水,微微冒着熱氣。
“嗯。”
夏枝扶着柳姨娘靠在床頭,擰了帕子過來,幫她擦了手臉,漱了口,這才将早膳端過來。
姨娘如今這般模樣,她們也不敢給她吃太過味重的東西,便隻能喝些粥。
不過吃了兩口,姨娘就擺擺手,不想再吃。
“姨娘,您再吃兩口吧?”夏枝勸道。
“吃不下了,你端下去吧。”柳姨娘斂了眉眼,神色虛弱道。
夏枝見狀,欲言又止,隻是姨娘的話,她向來不太敢違背。
“那您喝些梨湯吧,嬷嬷親自熬的。”将熬好的梨湯端了過來。
上頭浮着幾顆紅色的枸杞。
柳姨娘雖沒什麽胃口,但也不好拂了丫鬟一番心意,勉強喝了幾口,便讓她端走。
夏枝端着托盤走到門外,輕手輕腳的将門帶上,臉上滿是愁容。
神思不屬的往廚房走。
“小丫頭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小心撞到人了。”粗犷的聲音傳來,驚的夏枝回神。
見到來人,驚訝不已,“你怎會在此?”
那人正是前些日子護送溫子明與溫子徊回來的淩大俠。
見夏枝這張大嘴吃驚的模樣,忍不住好笑,雙手環胸笑道,“我怎不能在此了?”
夏枝一噎,不知該怎麽回話,便幹脆福了福身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自便。”
說完就要繞過那位淩大俠離開。
那人卻跨了一步,健壯的身體,直接将夏枝的去路阻攔。
“你端的這是什麽?正巧爺還未用膳,這東西我瞧着無人用過吧,不如給爺吃了如何?”淩大俠從上前,掀開托盤上的蓋子道。
夏枝沒防住他的動作,反應過來,忙後退一步,滿臉嚴肅,“這是我家姨娘用過的膳食,怎好給你吃。”
“淩大俠既是送四少爺和六少爺回來的客人,廚房自是不會少了您的膳食,我還有事,便不打擾大俠了。”說完繃着臉就要離開。
但那淩大俠也不知怎麽想的,偏生不想讓她走。
攔在這回廊上,身子如小山一般,半分不肯挪動。
夏枝見他這般,忍不住擡眸怒瞪過去,“你做什麽?”
一雙杏眼,染了怒意,更顯靈動,那淩大俠看的喉頭微動,傾身上前,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道,“我想做的事,隻怕是你不會同意。”
粗犷的聲音被壓低,帶着一絲暗啞,低沉許多,響在耳邊,厚重的像是鼓槌擊打在沉重的鼓皮上的聲音。
讓夏枝心口跟着顫動了一下,耳朵一片通紅,臉上也染了紅暈,往後大退一步,結結巴巴的沖着面前之人,“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說完就撞開面前的男子,腳步匆匆的離去了。
忘了托盤上的蓋子還在男子手中。
那淩大俠看了眼手中的蓋子,視線又看向前方腳步淩亂急促的小女子背影,留着絡腮胡的臉上,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夏枝拐過一個彎,确定那人沒有跟上來,這才靠着牆壁停頓下來。
胸腔内的心髒,就像是要跳出來一般,撲通撲通跳的很快。
等到情緒平緩一些,這才重新擡步,打算離去。
眼角卻突然發現托盤上蓋着菜色的蓋子沒了。
“完了完了,方才忘記從他手中拿過蓋子了,這該如何是好?”夏枝急的團團轉。
半響之後,咬咬牙,隻能先去廚房,一會若是有人問起,便說是忘記拿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