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你們都到了,那我們便進城吧。恰好這個時間快到午時了,回府之後先用膳,之後再好好休息。”
“不過暮雪你這丫頭怎麽也跟着過來了?你母親也舍得?”溫子元拍了拍舒暮雪的頭笑道。
舒暮雪自然不是第一次見她的親舅舅,隻是見的次數卻并不多。
畢竟外祖一家都在京城,回去的時候并不多。
但舅舅謙和溫潤,對她很好,偶爾也會讓人從京城帶些小玩意回去給她。
所以她很喜歡這個舅舅。
此時見他說起母親,不由眼眶微紅。
忙又低下頭去,不讓他看見這般失态的自己。
再擡起頭時,臉上便綻開一個明豔的笑容來,“母親想外祖父、外祖母了,但家中事多,又不能離開金陵,隻好托我來京城爲母親盡盡孝心了。”
溫子元看着小丫頭故作堅強的樣子,心神一暗,面上卻不顯,開玩笑道,“這孝心哪能讓别人替的,改日我便要說說你母親,讓她到你外祖父母跟前請罪來。”
“好啊,若是舅舅能說動母親前來,那暮雪必定好好報答舅舅。”舒暮雪跟着笑道。
“小丫頭。”溫子元不将她的報答當回事,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後,推着她跟溫小六上馬車,“走吧,先回府再說。”
“你來了,你外祖母怕是要高興壞了。”說完便拉着溫懷良要往前頭的馬車去。
溫懷良這個時候卻同個滑溜的泥鳅一般,從他手中掙開,利索的上了溫小六她們的馬車。
“這臭小子。”溫子元搖頭失笑。
這個時候倒是利索的很了,平日讓他上個馬車,怎麽都爬不上去,必須得有人在後頭幫忙才行。
看來這小子不是得有人幫忙,是得有吃的在跟前吊着,才能如此行動利落。
走到前頭之後,溫子元跟謝金科打聲招呼便要離開。
還沒上馬車,前頭便有馬車過來。
官道寬闊,但兩輛馬車同時過去,也需側道讓一下。
本想等那輛馬車過去之後再上去,卻見那輛馬車停下了。
有一男子直接從裏面跳了下來,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一襲衣衫流轉間,被那陽光一照,似有金光閃爍。
溫子元隻是看那衣衫與那玉扇,便猜到此人是誰了。
也不急着上馬車了,等那位謝三爺找到自家侄子,這才走上前去。
“謝三爺。”
“溫大人怎麽也在此?莫不是也同在下一般過來接人的?”謝三爺性格豪放闊氣,又喜與人交際,與他說話,似感覺不到距離,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謝三爺神機妙算,在下确實是過來接人的。”溫子元笑道。
“溫大人叫在下謝三便好,這爺字可當不得。”謝三爺一臉有些誇張的不敢當模樣,也沒問接的是誰。
“那謝三也别叫在下溫大人,叫我子元便好。”溫子元拱拱手道。
“子元兄。”謝三爺從善如流的喊。
溫子元笑了笑,“我還要送兩個小丫頭回府,就不多餘謝三聊了,告辭。”
“告辭。”
等人走後,謝三爺這才轉向自家侄子,“溫家的小丫頭,還是兩個,那不就是四房的那兩個嗎?”
“不是。”謝金科淡淡的說了句之後轉身向馬車走去。
謝三爺也不上自己馬車了,轉而跟着謝金科上了他的馬車。
“不是四房那兩位,還是誰?而且我看你似乎是跟着人家一起來的?”謝三爺懷疑的看了看謝金科。
自家侄子的脾氣他可是知道的。
平時跟他們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話的,就算是溫家人,若不是那小丫頭,他能跟人家一起同路進京?
謝三爺可不信。
突然又想起最近聽到的消息,眼神一亮,“那裏面就算不是溫家四房的兩個丫頭,但有一個是吧?我可是聽聞,那位六姑娘被皇上召見了。”
謝金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從身側拿起書來繼續看。
謝三爺也不在意,隻是滿臉揶揄的笑,看着他不說話。
-
溫子元帶着溫小六他們進了溫府。
大太太正得了信等在門口。
她是收到傳信的人過來,才知道暮雪也跟着過來了。
原本不過是平平常常的等着安排小六在府裏住下,此時卻來回走動,有些焦急的往外看。
她已經許久未曾見過自己這個外孫女了。
先前除孝從金陵回京,也未曾來得及去舒府看看她。
隻是嬷嬷來信說女兒給姑爺納了妾,那人又生了個兒子出來。
以她女兒的心性,隻怕是很難沒有心結的。
隻是女兒習慣報喜不報憂,從來不說舒府之内的那些事情,而她又鮮少回去金陵,許多事便力不能及。
“太太,到了到了,人到了。”下人過來通禀,大太太忙站起身往大門外走。
身側跟着溫子元的妻子,扶着她。
“娘,您慢些,小六她們到府裏怕也還有一會呢,您不要着急。”她聲音溫婉的提醒。
大太太緊了緊她的手,“你不知,我這心裏總覺得有些愧對唯兒那丫頭。當年本是覺得她嫁到金陵,離着溫家近,我也能多照看些,誰知你公公到頭來,卻會一直留在京城做官。”
“這些年我們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舒家那樣的世家,沒個人在身邊幫襯她,她一個人必然是過得辛苦。還有納妾的事兒,算了,不說了。”大太太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
将這個話題揭過不再多說。
溫府同樣沒有不納妾的規矩。
大老爺就算看着與她恩愛,不照樣後院養着一個?
這樣的事,她接受起來都有些不舒服,更何況自己那個心高氣傲的女兒。
隻是這世道便是這樣。
姑爺好在還算是念些情分,等着暮雪大了些才納的妾。
隻是這些情分,又能保持多久呢?
女子一生隅于後宅,不能出去抛頭露面,連見識這個世界是何模樣的機會都沒有。
唯一能依靠的,也不過是自己的丈夫和娘家。
可是老爺如今雖官運亨通,但卻久居京城,對金陵的事,鞭長莫及。
女兒就算有些什麽事兒,也不會同他們說。
讓她如何不擔心。
對于暮雪突然過來,除了高興以外,實則還帶着一絲憂心。
女兒不是會放任孩子離開身邊太久的性子,怎麽會突然願意讓暮雪來京城?
他們來了之後,沒有一兩個月,必然是回不去的。
隻希望這期間不會出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