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有些意外。
她雖說教了軟兒些音律上面的知識,卻大多讓她學的五線譜。
因爲她現在教她的是西方樂器小提琴,隻能用五線譜。
“那軟兒爲何想要買這個的?”柳姨娘一手拿着書本,一手拿着把團扇,給溫小六輕輕扇着問。
說起這個溫小六就眼神一亮,看着柳姨娘的眼睛裏就像是黑曜色的夜空中,閃爍着星辰。
“軟軟前些日子,看到小夫子偷偷一個人躲在那個有魚兒的院子裏吹笛子,就像是書上說的‘餘音繞梁,三日不絕于耳’可好聽了,就是聽着讓人覺得心有點悶悶的。”
“軟軟想着這樣好聽的曲子,自己要是學會了,以後就不用再去聽小夫子偷偷吹啦。”溫小六笑眯眯的說。
仿佛自覺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
柳姨娘不由有些好笑。
琴棋書畫,哪一樣都需要長時間的積澱,不可能一蹴而就。
學習音律自然也不是那般容易的。
“既如此,那明日夫子來了,你便自己同夫子說吧,這音律,我卻無法教你了。”柳姨娘溫柔笑道。
溫小六不明白爲何,臉上剛才還樂呵呵的模樣,瞬間垮了下來,一把上前抱住柳姨娘的腰,将小腦袋埋在姨娘的腰際,“可是軟軟想讓媽媽教嘛。”
溫小六這樣奶聲奶氣的撒嬌誰能招架的住啊,可惜這事兒就算柳姨娘願意也不行。
她對古代音律造詣不高,了解也不算多,如果真要由她來教軟兒,這是在耽誤她。
所以盡管心軟,柳姨娘該是拒絕了。
“不是媽媽不願意教你,是你跟着夫子學,才能學得更好,媽媽對音律知曉的也并不多。”柳姨娘抱着她的小身子道。
溫小六身子暖烘烘的,如今夏日的天氣又炎熱。
雖說這桃花樹下有些風吹來,但抱着她還是有些熱的難受。
“好了,軟兒可以跟夫子學,學完了之後回來教媽媽好不好?”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将人微微推開。
這小火爐冬天抱着是不錯,但夏天那就有些難熬了,且今日這天氣又着實熱的讓人難以忍受。
“媽媽要跟軟軟一起學習嗎?”溫小六睜大了眼睛問。
見柳姨娘點頭,剛才還低落的情緒,瞬間高漲起來。
她對做夫子有一種無比熱愛的心情,見自己有機會可以教導在自己眼中無所不能的姨娘,忍不住興奮。
很快站好,看着柳姨娘神色認真,但眼底卻滿是活潑的朝氣,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忍着高興,壓低了聲音道,“媽媽放心,軟軟一定好好學,學完了回來教您。”
“嗯。”柳姨娘笑着點頭。
說完又去看剩下那本書。
也是一本故事書,卻不是第一本那樣的以曆史史實爲基礎,略作延伸所寫出來的故事,而就是一本實實在在的故事書。
故事内容并不生澀,适合剛學完字的孩子讀。
隻是這樣的書居然也有賣的,柳姨娘覺得有些稀奇。
畢竟在現在這個年代,男子讀書一百人中,九十九人是爲了科舉出仕,而那剩下的一人則是皇室字第不用科舉即可做官。
而讀書人的十年寒窗苦,并不是誇張的說法。
那些想要科舉出仕之人,有些甚至能從十幾歲開始考,一直考到七十多歲,這是很正常的。
像他們需要這般努力都不一定能考上的。
又怎麽可能會去允許孩子或是自己看這類對他們來說無用的閑書。
所以柳姨娘才會覺得有些稀奇。
“這個也是你自己要看的嗎?”柳姨娘疑惑道。
溫小六搖頭,“這個是給行露姐姐的,夫子說,這本書遣詞造句都比較簡單,且讀過這本書的人做了注解,将斷句分開,這樣很容易讀懂,所以适合行露姐姐看。”
“夫子說的倒沒錯,隻是行露如今字都認全了嗎?”柳姨娘放下書問。
“還沒有,如今三字經已學了一半了,剩下一半不過幾日軟軟便能教會她了,倒是行露姐姐就可以自己來看這本書了,要是不會的軟軟還可以給她講解,所以軟軟打算自己先将這本書讀完。”溫小六說着眼神瞥向柳姨娘,見她神色間未曾反對,嘴角忍不住偷偷彎了彎。
“既如此,今日你們的課業完成了嗎?”柳姨娘對她那副模樣恍若未見,将書重新遞給她問。
“呀,行露姐姐今日還未曾學習呢,媽媽,軟軟先去給行露姐姐上課去啦!”溫小六總算有了點作爲夫子的自覺。
抱着書跑進房間放好之後,又拿了自己作爲夫子的東西——戒尺,跑到行露的房間。
走到門前時,突然想起今日行露姐姐在街上被她母親打罵,這時候隻怕還很傷心呢。
溫小六在門口躊躇半響,夏枝正巧從屋裏爲了小黑出來,見她這模樣,笑問道,“姑娘怎麽不進去?”
溫小六轉了下眼珠,想着行露姐姐肯定不願意将今日之事告知大家,所以決定幫她隐瞞,隻是行露姐姐受傷了,她人小不便幫她擦藥,還是夏枝姐姐比較方便。
“夏枝姐姐,今日在街上,我們正打算回來之時,遇見幾隻不知哪裏竄出來的大瘋狗,追着我們跑,要不是姚大娘出現,說不定我們方才還不能這般快回來呢,行露姐姐,就是被狗追的時候,摔倒了,受了些傷,夏枝姐姐你去幫行露姐姐擦藥吧。”溫小六望着夏枝道。
如果她剛才要是不想起來,隻怕行露姐姐就要一直這樣不擦藥,等着傷口自己好了。
聽說她以前被廚房的嬷嬷打了也是這般過來的。
夏枝聞言一驚,剛才姚大娘将人送回來的時候可沒說她們在外頭被野狗給追了。
趕緊蹲下身子在溫小六身上摸了一遍,“姑娘,那您沒事兒吧?你沒被那外面的野狗給咬到吧?”
“沒有,軟軟被姚大娘護着,好得很呢。夏枝姐姐快去給行露姐姐擦藥吧。”溫小六張開雙臂讓她看。
夏枝确定了溫小六沒事,這才放心。
先回屋拿了藥膏,這才走到隔壁屋子,敲了敲門,見裏面沒有聲音,便直接推了門進去。
溫小六跟在她身後。
行露此時正躺在床上睡覺,身上的外衣脫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疊的很整齊,一看就是很愛護那些衣服。
放在床前榻闆上的鞋子,此時已經是幹幹淨淨一片。
夏枝走到床前,伸手要去推她,嘴裏喊道,“醒醒,行露。”
行露在她剛碰到自己時,眼睛就突然睜開,裏面清明一片,像是未曾睡着。
隻是她很快掀開身上的薄毯,之後繞過夏枝和溫小六就要下床穿衣服,明顯是一副還未清醒的模樣。
夏枝連忙拉住她,“行露,不是叫你起床的,你先坐下。”
行露這才醒神,看向夏枝和溫小六,下意識的沖着溫小六行禮。
她如今經過秦嬷嬷教導,一些基本的規矩已經學的差不多。
行禮時也規規矩矩的,看不出什麽差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