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六被姨娘訓斥一番,自然不敢再像先前那樣沉迷。
等她午睡起來,玩了半個時辰,就很克制的放下了。
走到院子時,姨娘手中的針,剛好收線。
“軟兒,過來試試衣服看看合适嗎?”柳姨娘拿着縫制好的衣衫招呼溫小六。
溫小六忙颠颠的跑了過去,小黑也跟着她的動作在後面拖着胖嘟嘟的身子往前跑。
到了跟前,溫小六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面前嫩黃色的短衫,“姨娘,這是給軟軟做的嗎?”
“嗯,來試試吧。”說着将溫小六身上的外衫脫下,套了上去。
溫小六皮膚本身白皙,這嫩黃色的衣衫一上身,更顯白嫩。
穿上之後還不忘臭美的轉了個圈,小黑也跟着在她腳邊轉圈圈。
一興奮就多跑了幾圈,有點停不下來,等它要停下來時,已經暈頭轉向,四肢如同醉漢一般,打着醉拳歪歪扭扭的差點摔倒。
柳姨娘見了,好笑的将它抱起,等着它緩過來。
溫小六的衣服很合身,而且這樣鮮嫩的顔色,也正好适合她這般大的小姑娘。
柳姨娘點點頭,心下滿意。
她給溫小六做的衣服,款式與其他人家有些許不同。
因溫小六平日要習字寫字,爲了方便她寫字時不将衣服弄髒,柳姨娘特意在袖口處做成了收口的樣式,而不是寬大的廣袖樣子。
雖然不如廣袖流水般優雅,但卻方便實用,溫小六自己也挺滿意的。
穿着衣服又去給秦嬷嬷和秋霜她們顯擺。
小黑見溫小六跑開,身子一翻,就要從姨娘懷中蹦下去。
柳姨娘趕緊将它小身子扶穩之後放在地上,見它一溜煙的跟着溫小六跑進屋中,唇角輕笑。
巨大的桃花樹,随着夏季帶着些許熱度的微風輕輕拂過,微微晃動,溫小六房中那清脆的風鈴聲細碎的傳進耳裏,時間仿若在此刻定格。
柳姨娘正閉着眼感受這一刻的甯靜,就聽到院外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院門是開着的,那人着急,不過意思一下敲了敲門,之後就推門進來。
誰知院中不是丫鬟嬷嬷在,反而是姨娘一人端坐于内,趕忙垂頭行禮,“姨娘。”
“出什麽事了?”柳姨娘見溫管家這般模樣,溫聲問。
“謝家來的信,說是先前将六姑娘買走的那群人有下落了。”溫管家雙手将信遞給柳姨娘。
柳姨娘聞言趕緊将信接了過來,也不用裁紙刀了,直接撕開封蠟處,将信取出。
她雖然來這裏已經有幾年了,但古代繁體字的寫法,還是讓她有些不熟練,所以看信時一般都很慢。
一張紙上,内容并不多,柳姨娘看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
但看完之後,臉上一派平靜,倒讓人猜不到她在想些什麽。
“這事兒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柳姨娘看着溫管家道。
“對了,此事不用彙報給主家那邊,我自會處理。”
“是。”溫管家沒想到柳姨娘會這麽輕描淡寫的就将他打發走了。
柳姨娘将信放下,她沒想到這事兒居然會跟皇上扯上關系。
而現在,肯定是不能再查下去的了。
就算陳家勢再大,也大不過皇上去。
他們的榮辱,可是直接與皇上挂鈎的,如果皇上不高興,那他們便不可能再像以前一般行事嚣張不顧忌。
原就是陳小世子堅持要查清楚,現如今也不知那忠勤伯有沒有後悔放縱自己兒子任性了。
柳姨娘輕輕歎了口氣,還好軟兒平安回來了。
将心底那點對當今的不滿及鄙夷壓下,拿着信取了火折子将其燒掉。
溫小六顯擺完衣服之後,柳姨娘讓她将衣服換下,開始例行學習。
練了快兩個月的舞蹈基本功,如今已經初見成效。
柳姨娘曾經學的恰巧是古典舞,現在教溫小六倒是正好。
二人在屋内,一人彈奏,一人舞動,相得益彰。
那琴音靡靡動人,隔壁的鄰居也忍不住側耳傾聽。
“你說這溫家,爲什麽要将一個姨娘個庶女留在這裏?一個院子裏都是些女子,也不怕出了什麽事。”鄰居家的大娘同自家相公閑話。
“溫家的事你少管,再說了,人家是女子怎麽了,整日足不出戶,能有什麽事?”男子手中拿着一本書邊看邊道。
“我那不就是閑聊天嘛,你就沒聽那邊溫家的人說什麽?”那大娘擡眼沖着自己相公眨眼暧昧道。
“婦道人家之事,我一個讀書人怎麽會去打聽!都跟你說了不要管溫家的事,就算你在外面聽到了也當沒聽到,溫家不是那麽好惹的。”男子警告她。
那大娘撇撇嘴,有些不屑,“都被棄下了,還有何不能說的,就算說了,那金陵城的溫家也不一定會管,怕什麽。”
“你,無知婦人,懶得與你多說,對牛彈琴。”男子說罷,一甩袖,拿着書進了書房。
本來不過是因着這會太陽落山,沒了中午時分的炎熱,這才坐在樹下涼快一會,誰知這婆娘卻多嘴多舌的惹人厭煩。
男子坐在悶熱的書房内,剛才還能靜心看下去,現在卻靜不下心來。
忍不住埋怨自己妻子。
今秋他就要去考舉人了,如今正是要緊的時候,不知體諒他,反而整日聒噪不已。
男子心下思考,要不要先去金陵城租下院子,安靜讀書,到時考試也方便。
他這番思量,那大娘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們夫妻雖說成親二十載,但一個是讀書人,一個不過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家婦。
又哪裏能說到一起。
當初如果不是因爲要考秀才,實在沒有盤纏,而妻子的家裏承諾不要他們聘禮,反而給彩禮一百兩,爲了考取功名,當時他一咬牙,也就答應了。
誰知取回來的卻是這般無知婦人。
早知如此,還不如等幾年寬裕些再行考試。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男子自然也不可能因此就休妻。
且他這麽多年來,幾乎沒有爲銀錢之事操心,一直都是妻子管家。
妻子家中雖說都是農戶,但卻有近百畝良田,在他們村子,勉強算得上是個小地主。
他們成親之後,妻子父親又拿錢出資,給他們開了個鋪子,做些米面雜貨的生意。
如今那鋪子是他們家大兒子在管着,也不用他們兩口子操心。
原先妻子整日需要看顧店面時還不曾覺得煩悶,但自從将鋪子交予大兒子之後,妻子整日在家,不是說誰家閑話,便是拉着他去找媒婆。
他們家老大,如今已有十八歲,卻還未相看好人家。
妻子爲了此事,整日發愁。
可這找媒婆相看之事,自然是婦人去的,帶着他一個男人算是怎麽回事。
隻是妻子固執起來,他卻招架不住。
每每這時,也隻能跟在後面,皺着眉跟着過去。
男子有時也會感歎,當年若是拉下臉皮跟同窗借了銀子趕考,不用這般倉促成親,中了秀才之後,再行說親,他的妻子是不是會不一樣。
作爲一個身有功名的讀書人,他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娶一個秀外慧中,知書達理的妻子。
紅袖添香這種事,哪個書生不想要呢。
男子将書本放下,有些怅惘的看向窗外。
他們的院子,挨着溫家的這宅子,正巧兩家挨着的院子,一個是柳姨娘她們,一個是他的書房。
偶爾在書房内,他也能聽到那邊傳來的琴音。
隻是隔着兩堵牆,溫家宅院又着實很大,就算聽見,也不大真切。
就連今日也同樣如此。
隻是想起年輕時對妻子的幻想與期待,耳邊那若有似無的琴音,突然就讓這種已經被他壓抑在心底多年的情緒翻湧出來。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妻子在外面院子裏嘀嘀咕咕不滿的聲音。
此刻隔壁院子的琴音,與妻子的嘀咕聲,像是形成了一個拉鋸一般,在他腦海裏拼命拉扯。
此時雖說太陽已經落下,但白日的餘熱卻在此時散發,屋子裏如同蒸籠一般,籠罩在他身上。
後背的衣衫,已被汗濕,心底的煩悶已經快要到達頂點。
直到妻子那聲大喊傳來,“當家的,快來幫我擡一下桌子,那書有什麽好看的,反正這麽多年都沒考上,你就沒那個當舉人老爺的命,有那個時間還不如過來給我幫把手。”
這一句‘你就沒那個當舉人老爺的命’終于将他強壓下的心中浮躁全部沖破。
這樣的話,女子說了很多次,幾乎從第三次開始,每到臨考前的幾個月,她都會說同樣的話。
可以前他能充耳不聞,今日卻實在難以忍受。
也不知是那琴音将他刺激的終于想起自己應該得到的是什麽,還是其他,男子雙手緊握,臉色漲的通紅,‘砰’的一聲,将書房門拉開,沖了出來。
揚手就給了那婦人一巴掌,“我已經忍你數年,今日實在無法再忍受下去!從成親到現在,整整二十載,在孩子們面前,我從未從你這裏得到過半分臉面,你要是真如此厭惡于我,爲何當初又要下嫁于我?”男子面色難看,揚着聲音道。
那婦人被他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根本就未曾聽清他說的什麽。
隻是自己從小到大,頭一回被人一巴掌打在臉上,女子當即扔下自己手中正打算摘的菜,嗷了一聲就沖了上來。
周五上架,因爲成績不太好,其實沒什麽心情爆更,隻是之前有讀者期待上架爆更,所以還是會更大概一萬字。
不過還是小小期待一下吧,要是這兩天評論超過二十個讀者的話,就更兩萬字。
嗯,最後就是,謝謝大家的支持,也希望上架之後之前在看的小天使們也還會一直在,愛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