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朕養的這些大臣,在其位不謀其政,那這差事也就用不上他們去做了。”皇上冷笑着看着下面一片黑乎乎的頭頂。
“皇上恕罪。”下面的人又開始喊道。
“溫愛卿和齊愛卿留下,其他人都給朕滾出去。”皇上看見他們就來氣,幹脆眼不見爲淨。
等大殿内隻剩下大老爺和齊大人時,皇上讓人搬了兩張椅子過來。
“溫愛卿覺得此事應該如何解決?”皇上問。
大老爺自然是希望皇上能夠趕緊派兵送補給,當下就要起身回話。
“行了,坐着回話吧。”皇帝擺擺手。
“謝皇上。”大老爺重又坐下,之後才理了理思路,開始回禀。
“皇上,微臣雖說是接到了折子,但于軍事上的事卻并不了解,此事在微臣看來,最要緊的,一是調兵過去,二是加送糧草補給,至于這仗該如何打,微臣卻是不知。”大老爺話音剛落,那頭齊大人就開始炸毛了。
“溫大人,如今國庫空虛,您想要糧草,本官上哪去給你弄糧草去?你這莫不是故意爲難本官?”齊大人就差跳起來指着大老爺的鼻子說了。
大老爺卻半點不生氣,平靜的看着齊大人。
齊大人被他這麽看着,哼了一聲,還是悻悻的放下手指。
“齊愛卿說的也并不是全無道理,如今國庫空虛,太後又生辰在即,朕還打算将皇陵再做一番修繕,隻怕是拿不出銀子來了。”皇上似乎一點不曾覺得自己這番話有何問題。
大老爺聽了隻能沉默。
但心底卻對皇上的所作所爲愈發不滿。
不由開始考慮臨行前,父親說的那番話。
隻是真的讓他就此辭官,未免太過不甘,他内心還有抱負,還想多做幾年官。
“那勃固國不過彈丸小國,蕭愛卿向來在戰場生所向披靡,又怎會不敵他們?”皇上像是疑惑不解的問道。
“皇上對勃固國可能不了解,勃固國四面環海,且多海嘯,能耕種土地稀少,大多靠海産生存。可近兩年,那海産越來越少,但他們人口卻在增長,這樣的情況下,我國南越那邊,雖然百姓生存也不過将将果腹,但卻比那勃固國百姓要好得多,起碼能吃上香噴噴的大米飯,還有種植的蔬菜,再搭配着海産,也算是葷素皆有。”
“那勃固國之人,餓極了,就算國家小,如今沒了辦法,自然豁出去,不管是不是能赢。”
“民間有句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蕭将軍雖說用兵如神,可這般不要命的打法,就算是他,一時不能攻下,也算是情有可原。”溫嵩一通解釋。
皇帝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他惦記着自己的丹藥練的如何,隻想着盡快處理完這件事。
“這樣吧,既然他們是因爲餓肚子才發動戰争,那咱們便讓他們不用餓肚子,溫愛卿,你直接帶着人去和談,隻要要求不太過分,就答應。”
“而齊愛卿不是說國庫銀子少嗎,這禁了多年的海貿也該通了,隻要這海貿一通,銀子自然會有的。”皇上一拍龍椅扶手,就這樣将兩件事決定了。
如此兒戲的決策方式,讓溫嵩跟齊大人都目瞪口呆。
以至于皇帝走了之後才反應過來。
二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宮門外。
“溫大人到我府上一叙?”齊大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大老爺此時腦子一團亂麻,正好有些煩悶,也就答應了。
到了尚書府,齊大人叫下人準備酒菜。
二人開始飲酒吃菜,順便揣摩一番皇上的心思。
“溫兄,這海貿一事你怎麽看?”齊大人給溫嵩斟酒問。
“齊兄又何必問我,此事太祖皇帝是嚴令禁止,但今日皇上不過這麽随口一句,到底當不當得真還不知,此時說這話也未免爲時尚早。”溫嵩搖搖頭道。
“話雖是這樣說,但這海貿,在我來看,卻是見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最主要的,還是能賺大錢。”齊大人說話是句句不離錢,離錢不說話。
“我自然也知道這是好事,但因此就與勃固國議和,未免也太過草率,且前線的戰士知道了又會作何感想?”溫嵩自然是不想要議和的。
在他眼中,隻要派兵前去,蕭将軍那邊必然很快就能打了勝仗。
隻是他實在弄不懂皇上在想什麽。
難道就因爲一句國庫空虛,所以就可以低着頭顱,向一個彈丸小國認輸嗎?
國庫空虛的原因是什麽,皇上難道就不反思一下嗎?
溫嵩越想越不高興,手中的酒也就喝的更急。
“溫兄,我實話與你說了吧,如今這幾年,皇上變着法兒的從國庫要銀子,現在國庫是真的沒錢,這個老弟真的沒騙你。而且你也聽到皇上的話了,太後生辰需要用銀子,修繕皇陵需要銀子,這些都是大筆的開銷,你知道皇上煉丹又花了多少銀子嗎?”齊大人放下酒杯,看向溫嵩。
溫嵩沒有說話,他是知道皇上煉丹,基本上都是用銀子堆起來的。
“四百萬兩,一年。”齊大人比了個手勢道。
“溫兄又知道咱們國庫一年的收入是多少嗎?六百五十萬兩,這還算多的,有時候遇到什麽天災人禍,有可能隻有四百到五百萬兩白銀,而國庫還要各種開銷,這樣算下來,幾乎這幾年每年都在虧損,如果不是太祖皇帝積攢了不少金銀财富,隻怕國庫早就成了個空殼子了。”幾杯酒下肚之後,齊大人也不再藏着掖着,幹脆什麽都說了。
也不避諱溫大人。
大老爺聞言,手中的酒此刻卻覺得辛辣的難以入喉。
“三皇子殿下怎麽最近都未曾聽聞他的消息?”溫嵩問。
“溫兄想必還不知道吧,就在你走後第二日,三皇子就被皇上打發去看守皇陵去了。”齊大人說的一臉意味深長。
溫嵩一愣。
三皇子不過将将弱冠,且又未曾犯過何錯,怎會讓他去守皇陵?
齊大人卻不再多說。
皇家的事,說得多了,就是禍端的開始。
二人從宮門出來,直喝到未時才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