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襄陽府城的時候,鄧世秋心情愉悅,斬殺了八百多名**,整個的襄陽大營迅速穩定下來,孫明凱趁熱打鐵,将麾下的兄弟分成若幹個小組,深入到軍營之中,分别告訴諸多軍士,隻要拼命殺敵立下戰功,就能夠得到提拔,能夠獲得賞賜。
在這個過程之中,一些在軍中有威望有正義感的低級軍官和軍士,迅速得到提拔,有的成爲了千總,有的成爲了把總,有的甚至直接升任爲遊擊将軍,鄧世秋和孫明凱給予他們足夠的信任,專門安排了酒宴,與他們暢飲,鼓勵他們大膽管理軍士。
穩定襄陽大營諸多軍士的同時,鄧世秋與孫明凱商議決定,在自家兄弟之中提拔了數十名副将、千總、把總,讓他們與那些剛剛提拔起來的軍官軍士熟悉,一同管理訓練諸多軍士。
因爲事情太多,鄧世秋還是耽誤了一天的時間,等到他離開襄陽大營前往武昌府的時候,襄陽大營已經開始出現令人欣喜的新氣象了。
九江方面也傳來令人放心的消息,江西總兵官劉良佐遲遲未答應左良玉的要求,左良玉索性留在九江,想盡各種辦法逼迫劉良佐表态,畢竟左良玉的行程是公開的,也是信心百倍的,如果得不到劉良佐的支持,左良玉的面子沒有地方放。
鄧世秋與孫明凱還知道,湖廣巡撫何騰蛟給左良玉寫去了信函,言辭激烈,肯定是惹怒了左良玉,也讓左良玉更加迫切的想要聯合劉良佐,共同來對抗朝廷。
所以鄧世秋有足夠的時間籌謀,待到一切都準備完畢、暫時穩定襄陽大營之後,他率領麾下的三千兄弟前往武昌,這一次他們要在武昌軍營鬧他個天翻地覆,徹底攪亂左良玉的諸多部署,打亂左良玉的如意算盤。
離開襄陽大營前往武昌府的時候,鄧世秋囑托孫明凱,暫時留下左夢庚與老管家的性命,這兩人或許可以逼迫左良玉主動低頭,畢竟皇上還是不想殺左良玉,隻要左良玉束手就擒,服從皇上和朝廷的調遣,那樣的局面,對于南方諸多總兵是最大的震撼。
前面已經有了很多的例子,原徐州總兵高傑,交出了軍隊和軍權,現如今與刑氏在南京過着富家翁的生活,這樣的情形,南方的諸多總兵也是看在眼裏的。
做事情不能夠一味的剛強,懷柔有時候也很重要。
武昌府,軍營,中軍帳。
副将馬士秀的臉色很不好,看在跪在面前的斥候,怒吼着開口了。
“究竟是怎麽了,那個江西總兵劉良佐,有什麽了不起的,居然敢違背總兵大人的要求,遲遲不表态,總兵大人要是帶着我去九江,我早就動手殺了劉良佐。。。”
跪在地上的斥候自然不會開口回答,馬士秀的怒氣又不是針對他的。
發過脾氣之後,馬世秀狠了一聲,對着跪在地上的斥候揮揮手。
“你去吧,記住,每日裏都要禀報九江的情況,同時将武昌和襄陽的情況禀報給總兵大人,一定要告訴總兵大人,這裏一切都好,讓總兵大人放心。”
“那個新上任的巡撫何騰蛟,什麽事情都做不了,每天在巡撫衙門無所事事,何騰蛟和他手下那個徐祥勇,不值一提,我們完全可以應對,要不是總兵大人一再囑托,我早就砍了何騰蛟和徐祥勇,哼,指揮了吳橋之戰,有什麽了不起,到了湖廣,還不是要聽我們的。”
“寫信威脅總兵大人,哼,我看何騰蛟也就是這個本事了,嘴巴快活一番,等到總兵大人回來,看我去巡撫衙門,砸爛他的府邸,撕碎他何騰蛟的嘴。”
斥候離開之後,馬世秀看了看周遭的諸多軍官。
“你們都聽見了,總兵大人爲了我們的生路,面子都不要了,放到平日裏,江西總兵劉良佐算什麽東西,麾下不過三五萬人,總兵大人率領大軍殺過去,都可以壓死劉良佐了,他日皇上和朝廷要是算計總兵大人,你們就拿起手裏的家夥拼命。”
衆多軍官點頭,其中一名軍官開口了。
“副将大人,是不是派人前往襄陽大營,将這裏的情形告知左将軍啊。”
馬世秀哼了一聲,揮了揮手。
“不必了,老管家在左将軍的身邊,能夠做好一切的事情,我們就不用去操心了,你們都給我牢牢的記住,左将軍的事情,唯有總兵大人可以指點與操心,你們和我都不要随便開口,免得沖撞了左将軍,讓總兵大人臉上不好看。”
所有人點頭,沒有人繼續開口說話了。
馬世秀對着衆人揮手,示意大家都散了。
等到衆人都散去了,馬世秀自言自語開口了。
“哼,也不知道襄陽大營究竟怎麽樣了,總兵大人究竟是怎麽想的啊,讓左将軍去管理襄陽大營,左将軍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根本管不下了,到時候惹了麻煩,還不是總兵大人去解決,好在老管家跟着去了,不至于讓左将軍胡鬧。。。”
“這吳橋之戰究竟是什麽情況,待到總兵大人回來之後,我一定要親自去問一問何騰蛟,我就不相信了,朝廷大軍能夠徹底剿滅兩萬八旗軍,他們要是能夠做到,母豬都可以上樹了,哼,到時候讓何騰蛟親口承認承認說謊,揭了皇上和朝廷的老底。。。”
馬士秀的脾氣很爆,整個軍營的人幾乎都知道,馬士秀絕對忠心于左良玉,這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所以左良玉隻要是離開武昌軍營,都會将軍營的大小事宜托付給馬世秀管理。
不過這樣的情形,在左夢庚和老管家等人看起來,就有些不正常了,左夢庚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在軍營裏面多年,雖然說沒有經曆過太多的磨砺,可好歹也知曉軍營裏面的諸多事情,左良玉完全可以在離開軍營的時候,讓左夢庚管理軍營的一切事宜,讓馬世秀從一邊協助,這樣也能夠樹立起來左夢庚的威望,而不是讓左夢庚背着公子哥的名聲,被諸多的軍官軍士暗地裏瞧不起。
這種微妙的情形,在軍營裏面持續了一段時間,一直到左良玉察覺到其中的問題,于是左良玉果斷作出了決定,讓左夢庚前往襄陽大營,老管家也跟随過去,這樣就避開了左夢庚與馬世秀之間的直接接觸。
其實左良玉這樣做是迫不得已,自己的兒子左夢庚有什麽樣的能力和本事,左良玉肯定是清楚的,他不可能将心腹的大軍交給左夢庚管理,因爲左夢庚的确管不好,之所以讓左夢庚前往襄陽大營,左良玉真真正正是想着磨砺左夢庚,若是管好了襄陽大營,轉回頭來管理武昌軍營,不存在任何的問題,若是管不好襄陽大營,也無所謂,反正襄陽大營的軍士不會造反,頂多就是瞎嚷嚷幾句話,左良玉親自前去就平息下來了。
可左良玉做出的決定,在諸多的軍官軍士看來,就是馬世秀獲得了真正的信賴,左夢庚因爲能力不足,所以被發配到襄陽大營去了。
襄陽大營與武昌軍營的區别還是很大的,襄陽大營駐紮的十萬軍官軍士,全部都是從北方逃過來投奔左良玉的,他們要麽被後金鞑子打敗,要麽被李自成打敗,在原來的駐地呆不下去了,所以前來投奔左良玉,這些軍官軍士不可能完全忠心于左良玉。
軍營裏面有諸多的傳聞,這讓脾氣火爆耿直的馬世秀也爲難了,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成爲大軍的主帥,他日左良玉出現意外,接手主帥之人還是左夢庚,所以馬世秀必須要處理好與左夢庚之間的關系,這樣今後才好在軍中立足。
襄陽大營的事宜,馬世秀從來都不過問,譬如說前些日子,襄陽大營送來文書,左夢庚打算懲戒幾個外出劫掠百姓、殺良冒功的軍官軍士,這肯定是老管家授意送過來的,本意是想着讓左良玉看過之後做出決定,不過左良玉離開武昌前往黃州府和九江府去了,馬士英看見文書之後,放置在一邊沒有過問,盡管他認爲左夢庚小題大做,沒有能夠抓住重點,這軍官軍士外出劫掠算什麽大事情啊。
用力揉了揉額頭,馬世秀無奈的搖搖頭,這麽關鍵的時刻,與平日裏完全不一樣,總兵大人也該要早些回來了,若是出現什麽緊急情況,他馬世秀不好應對。
馬世秀邁步朝着中軍帳外面走去,今日應該沒有什麽事情,自己也可以去歇息了。
中軍帳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馬世秀臉色微微變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進來的是營地傳令兵。
“禀報副将大人,襄陽大營那邊來人了,說是要面見副将大人,有重要的軍情禀報。”
馬世秀楞了一下,總兵大人并未在軍營之中,左夢庚與老管家都是知道的,這個時候襄陽大營那邊派遣來人員幹什麽,還要找到自己。
略微思索了一下,馬世秀對着營地傳令兵揮揮手。
“知道了,讓他們到中軍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