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結束,朱慈烺走出了文華殿,來到華蓋殿。
走出華蓋殿的朱慈烺,已經是一身錦衣,他看了看身後的華蓋殿,微微一笑,大踏步朝着西華門的方向而去。
華蓋殿距離左邊的西華門不過數百米左右距離,出了西華門就離開了皇宮的内城。
剛剛早朝結束的時候,邱緻中已經宣布皇上感覺到了疲憊,需要歇息,這也就意味着皇上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面要在後宮休息,如無特殊情況,不會見任何的文武大臣了。
南京錦衣衛的人員幾乎都調整了,守衛皇宮之軍士,全部都是朱慈烺的貼身侍衛,南京司禮監的太監倒是沒有大動,不過當下的司禮監,還沒有得到皇上的注重,也沒有掌握多大的權力,傳國玉玺由邱緻中暫時保管,沒有放置到司禮監,秉筆太監和掌印太監都沒有完全明确下來,包括南京留守太監、司禮監大太監王振,都還沒有被賦予具體的事宜。
朱慈烺希望能夠出去走走看看,哪怕是在南京城内走走看看。
這倒不是朱慈烺要微服私訪,讓他這個不到二十歲的人長時間呆在皇宮裏面,的确有難度,再說了,朱慈烺和其他的皇帝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暫時還沒有後宮,不存在什麽風花雪月的事宜,穿越數月的時間,朱慈烺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麽很多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年月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有錢人亦很少,天黑之後最好的選擇就是睡覺。
内閣大臣沒有确定下來,六部和督查院亦沒有明确,朝廷的構架不完整,當然,這樣的情形不可能持續多長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三五天時間,這三五天的時間,算是一個空白期,朱慈烺可以離開皇宮,在南京城内走走看看。
腦子裏面裝的事情很多,每一件事情都關乎到朝廷的根基,朱慈烺不敢松懈。
盧元達的密信已經收到,按照時間計算,朱慈炯、朱慈煥、朱媺娖、朱媺沁等人已經進入南直隸,還有兩天到三天左右時間就可以抵達南京了,盧元達依舊非常小心,不驚擾地方官府,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漕船。
龍祖山等人已經離開南京,秘密前往廬州、鳳陽和徐州等地,朱慈烺的要求非常明确,五日之内他們必須傳回來偵查的消息,得到他們偵查之消息,朱慈烺才可能放心大膽的調整朝中的官員。
邱緻中正在武英門前面等候。
走到武英門的朱慈烺停下了。
“邱緻中,你留在文華殿,應對那些可能來的朝中大人,該怎麽說話,不需要朕提醒吧。”
邱緻中臉上帶着不情願的神情,點頭開口了。
“皇上,臣能夠應對。”
朱慈烺對着邱緻中笑了笑,其實他最爲信任的還是李繼周和邱緻中兩人,這兩人忠心耿耿,沒有什麽歪心思,他朱慈烺說什麽兩人就做什麽,絕對放心。
李繼周已經不大可能留在身邊,其代表朱慈烺直接監控軍隊,留在身邊的邱緻中,出任司禮監秉筆太監倒是不錯。
“沈昌,西華門那邊安排妥當了嗎。”
沈昌連忙抱拳稽首行禮。
“禀報皇上,西華門那邊已經安排妥當了。”
朱慈烺離開皇宮是秘密的,不存在留檔,好在中書舍人和起居郎尚未配備到位,讓朱慈烺有了操作的空間。
快要走到西華門的時候,朱慈烺看見了跪在地上的軍士,這些都是守衛西華門的軍士。
朱慈烺看見了領頭的軍士,感覺有些眼熟,略爲回憶想起來了。
“朕記得你,你是宋兵吧。”
宋兵激動的滿臉通紅,咚咚的磕頭,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朱慈烺笑了笑,索性站在宋兵的面前開口了。
“宋兵,朕記得你是劉澤清麾下的斥候,以你斥候的能力,守衛東華門綽綽有餘,朕可要提醒你,要勤加訓練,要增強能力,朕希望他日你能夠在戰場上立下大功。”
“屬、屬下領旨,屬下遵旨。。。”
朱慈烺拍了拍宋兵的肩膀,徑直走出了東華門,他的這個動作足夠了,能夠換取宋兵一輩子的忠心,更是能夠換取宋兵在戰場上的拼死搏殺。
南京皇宮的規模是遠遠比不上北京皇宮的,南京皇宮位于南京城的城東,背靠玄武湖和神烈山,前方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東面是大校場,爲軍士訓練之地,西面靠着城中,爲南京城内繁華富庶的地方。
南京皇宮的修建,充分考慮了安全的因素,内城隻有四個城門,後邊是玄武門,玄武門左右兩邊分别駐紮羽林左衛和羽林右衛,前邊是午門,午門過去是承天門,午門和承天門中間是太廟和太社廟,承天門過去是洪武門,承天門與洪武門之間則是南京六部、督查院和五軍都督府等官府所在地,左邊是東華門,出了東華門就是大校場,這裏是軍士訓練的場所,尋常人等不得靠近,右邊是西華門,出了西華門就是内宮諸監,皇城内所有太監都在這裏。
朱慈烺走出了西華門,眼前就是皇城外城的西安門内大街,一直到出了西安門,走到了西安門外大街,才算是真正離開了皇宮。
南京皇宮是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修建的,最爲看重的就是安全,畢竟朱元璋是從血山火海裏面殺出來的皇帝,明白安全的重要性,所以皇宮的外城比内城大很多,整個的外城主要負責護衛内城。
包括司禮監在内的南京諸監都很安靜,看不見一個太監走動。
朱慈烺禁不住看了看身邊的沈昌,這小子有些本事,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西安門由四名軍士守衛,這些軍士全部都是楊文聰和李繼周轄下的軍士,他們看見了走在最前面的沈昌,馬上擡手行禮,目送衆人走出西安門。
走出西安門的朱慈烺,微微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身邊的沈昌等人不敢開口詢問,默默的跟随。
“沈昌,朕出宮的事情,還有哪些人知曉啊。”
沈昌準備行禮的時候,被朱慈烺擡手制止了,往前走就是西安門外大街,也是南京城内較爲熱鬧的地方,人來人往,商鋪林立,如果沈昌等人表現的過于尊重,反倒是襯托朱慈烺不一般的身份。
沈昌也明白過來了,低聲開口了。
“皇上出行,知曉此事的人有邱緻中大人、李繼周大人,守衛西華門的軍士。”
“這麽說,西安門守衛的軍士不知道此事了。”
沈昌點點頭,臉上露出迷茫的神情,不知道皇上如此詢問是什麽意思。
“沈昌,今日是朕想着出來走走看看,所以你想方設法,無非是不想暴露朕的身份,朕是完全信任你的,不過這西安門的守衛,日後還是要加強,若是還有其他人亦能夠利用特殊的身份進出,豈不是亂套了。”
沈昌的臉一下子有些白了,皇上的話語他聽懂了。
“皇、皇上,外城城門和内城城門守衛的軍士,全部都是李繼周大人親自派遣的,全部都是皇上的貼身侍衛,他們駐紮在羽林左衛和羽林右衛,需要嚴格盤查每一個進出之人,因爲盧大人尚未回到南京,屬下與李繼周大人商議,今後進出之人,必須憑着身份玉牌才能夠進入,任何人都不能夠例外,今日的情況特殊,屬下才沒有出示玉牌。。。”
朱慈烺對着沈昌再一次的揮手。
“沈昌,朕不是說你,朕是說這皇城的城門,務必要好好的守衛,你和李繼周商議的辦法不錯,每一個進出之人,都要出示玉牌,萬萬不能夠有人憑着特殊身份進出。”
說到這裏,朱慈烺臉上露出苦笑的神情。
“今日朕從西安門出去,就是憑着特殊的身份,這等的事情,今後不能夠發生了,出入皇宮的任何人,都要明确身份,這個規定不能夠違背,朕不能夠帶這個頭,今日朕出去是特殊情況,下不爲例。”
沈昌看着朱慈烺,目瞪口呆,他想不到皇上會這樣說。
“沈昌,用制度來管人,用制度來管事,這樣才能夠做好朝廷裏面所有的事情,這個規矩朕首先就要遵循,朝中的大人才會照着做,以前這方面做的不好,所以闖賊李自成才能夠攻陷京城,才能夠攪亂整個的北方。”
“你們跟随在朕的身邊,得到了朕的信任,今後肯定會有人讨好和巴結你們,朕不希望你們忘乎所以,更不想你們利用手中的權勢爲自己謀取利益,所以這用制度管人、用制度管事的規矩,你們要刻進腦子裏面。”
“朕已經在軍中推行了以制度管人、以制度管事的規矩,若是違背了軍紀軍規,不管他是什麽身份,都是要遭遇嚴懲的。”
“好了,朕離開皇宮的時間不會很長,到前方去找一家酒樓,包下一個雅間,爾後你們按照朕的吩咐去找人,朕有些話語要問問他們。”
沈昌點點頭,低聲吩咐身邊的錦衣衛軍士,錦衣衛軍士點點頭,小跑着往前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