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收拾完畢的劉澤清,在驿站門口停下,看着身邊的親衛隊長開口了。
“留下五名親衛,好好看着向祖江和石明輝兩人,其餘五名親衛跟着我到巡撫衙門去。”
親衛隊長楞了一下,馬上開口回答了。
“大人,屬下覺得留下兩名兄弟足夠了。”
“也罷,就留下兩人,不過要特别叮囑,親衛切不可對向祖江和石明輝無禮,我可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裏鬧出什麽不愉快。”
驿站的外面,一頂八人擡的大轎,十一名肅立的軍官,九名肅立的親衛,陣勢不小。
走出驿站的劉澤清,對着衆人揮了揮手,進了轎子。
兩名臉上帶着不情願神情的親衛,牽着馬進入驿站,其餘人在親衛隊長的号令聲中出發,前往巡撫衙門而去。
驿站距離巡撫衙門的距離不遠,走路過去也不過一刻鍾。
劉澤清擺出來這麽大的陣勢,自然是炫耀,若是皇上下旨賜予他爵位,今後他在山東的地位就更加的不一般了,不要說各地知府,就算是巡撫大人,在他面前也不要嘚瑟。
京城的局勢劉澤清最爲關心,闖賊李自成麾下大軍兵分兩路圍攻北直隸和京城,不管從哪個方面分析,京城都有被攻破的危險,這個時候率領大軍馳援京城,于事無補,等于找死。
劉澤清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劉澤清知道,抗旨不尊可能遭遇責罰,果然京城傳來消息,太子殿下前往南京監國,經過山東的時候,要查察他劉澤清,因爲原兵科給事中光時亨交代的供詞,情急之下,劉澤清一不做二不休,秘密調遣兩千軍士,在德州設伏,逼迫太子殿下回到京城去。
運氣好就是運氣好,歪打正着,劉澤清這樣做恰恰符合了皇上的心意,這不,聖旨來了。
“大人,前面就是巡撫衙門了。”
轎子停下來,劉澤清掀開帷幔下了轎子。
所有軍官軍士也都下馬了。
“大人,巡撫衙門的門口好像有錦衣衛的軍士。。。”
劉澤清看了看前方,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你知道什麽啊,京城來的大人宣旨,沿途護衛自然是錦衣衛的軍士,隻是這錦衣衛的軍士都在官邸的門口等候了,這可很少見啊。”
親衛隊長看向劉澤清。
“那一定是大人被封王了,所以錦衣衛的軍士在外面迎候。”
劉澤清打了幾個哈哈,大踏步朝着巡撫衙門走去,親衛隊長緊随其後,其餘軍官軍士排成了兩列,跟随前往巡撫衙門。
巡撫衙門大門外一共有六名軍士守衛,其中兩名錦衣衛。
劉澤清準備朝着側面走去的時候,一名錦衣衛對着他抱拳開口了。
“劉總兵,大人有令,宣旨在二堂,請劉總兵直接前往二堂,身邊的護衛在左右門房歇息等候,其餘将軍前往大堂,在大堂左右廂房歇息等候。劉總兵若是沒有疑問,請随我來。”
劉澤清對着錦衣衛抱拳。
“知道了,謝過了。”
錦衣衛軍士走在最前面,從側門進入巡撫衙門,緊随其後的是劉澤清,這個時候,諸多的軍官走在了劉澤清的身後,親衛則是落在最後面了。
左右門房前面,都站立有一名錦衣衛,八名親衛,包括親衛隊長,被請進左右門房歇息,看着諸多親衛進入左右門房的時候,劉澤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按照慣例,親衛是不能夠進入巡撫衙門的,必須在外面等候,這一次錦衣衛讓親衛進入衙門,雖然說是在門房歇息,可也足夠給他劉澤清面子了。
一行人很快來到大堂前面。
四名錦衣衛在大堂左右兩側等候,十一名軍官分爲兩撥,左邊六個,右邊五個,跟随錦衣衛軍士朝着廂房的方向而去。
劉澤清跟随錦衣衛進入中間的院落,山東巡撫沈祖德已經在等候。
“劉大人辛苦了,随本官前往廂房歇息,稍稍等候,大人尚在後院,辰時二刻過來,到時候劉大人與大人一同前往二堂。”
劉澤清的臉上帶着笑容,對着沈祖德抱拳。
“哪裏哪裏,等候是應該的,有勞沈大人如此的客氣,我記在心裏了。”
進入廂房,茶已經泡好。
“劉大人,這個時候隻有清茶一杯,待會宣旨之後,本官安排了酒宴,宴請大人和劉大人,還請劉大人不要推辭,一定要赴宴。。。”
劉澤清的臉上笑出一朵花。
“沈大人,你太客氣了,恭敬不如從命,隻是跟随我來到衙門的其他兄弟。。。”
沈祖德擺擺手。
“自然是有安排的,他們的酒宴安排在前院,我們的在中間的院落。”
。。。
向祖江和石明輝早早就起身了,兩人的房間緊靠着,外面的動靜他們很清楚,包括軍官軍士一齊出動到驿站的外面等候,以及劉澤清在親衛隊長的陪同之下走出驿站的大門。
從窗戶裏面看見兩名親衛牽馬進入驿站,向祖江的臉色沉下來了。
石明輝進入了他的房間。
“向兄,看樣子劉澤清安排軍士守衛我們兩人,對我們不放心。”
向祖江點點頭。
“石兄,劉澤清身邊的親衛身手不錯,我們不可能與他們動手。”
親衛的腳步聲能夠聽得很清楚了,明顯是朝着房間來了。
腳步聲停下的時候,門被推開,一名親衛探頭看向石明輝和向祖江。
“大人有令,你們不得離開驿站。”
說完,親衛用力的關上門,朝着驿站中間的空地而去,本來可以前往巡撫衙門,見證大人封爵封王,還少不了一頓宴請,現在隻能留在驿站,肯定不高興。
向祖江和石明輝面面相觑,情況出現的太突然了,本來他們都計劃好了,劉澤清等人離開驿站之後,他們馬上前往客棧,那裏有人等着他們。
短時間的沉默之後,石明輝看着向祖江開口了。
“向兄,别着急,太子殿下一定知曉驿站的情況,一定會派遣軍士前來的。”
向祖江點點頭,拿起了桌案上面的酒壺,那是昨夜帶回來的。
“石兄,不必着急,飲酒飲酒,等候消息。”
半個時辰時間過去了,酒壺裏面依舊有很多的酒,向祖江和石明輝都沒有開口說話,桌上的酒杯裏面,還是滿滿的一杯酒。
“向兄,快看,驿卒過來了。”
驿卒在兩名親衛的面前停下,說了一些什麽,兩名親衛點頭,緊接着,驿卒走向房間。
“二位先生,驿站的飯食準備好了,一會送過來。”
石明輝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驿卒已經轉身離開了。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驿卒提着兩個飯盒過來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大廚模樣的人,其中一個飯盒放置在親衛面前的石桌上面,另外一個飯盒放置在房間的前面,那個大廚模樣的人,提着酒壺,講酒壺和酒杯放置在了親衛面前的石桌上面。
在房間裏面看着這一切的向祖江,恨恨的搖頭。
“哼,他們有酒喝,我們也有酒喝。。。”
走出房間講食盒拿進來的石明輝,則是眯起了眼睛,關上門之後,看着向祖江小聲開口。
“向兄,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安排的,難不成太子殿下不願意給我們酒嗎,我看不一定。”
向祖江蓦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石明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飯盒裏面的飯菜還不錯,不過滿腹心事的向祖江和石明輝兩人,壓根沒有食欲,兩人站在窗戶的旁邊,盯着院子裏的兩名親衛。
兩個親衛打開了飯盒,已經開始大快朵頤,大概是嫌酒杯太小,兩人從飯盒裏面拿出來兩個碗,将酒壇裏面的酒倒在了碗裏面,端起碗來大口喝酒。
。。。
“向兄,快看,兩個親衛都倒下了。。。”
向祖江湊到窗戶前面,果然看見兩個親衛倒在了石桌的旁邊。
很快,驿卒帶着五名軍士進入驿站。
五名軍士跑步來到兩名暈倒的親衛面前,其中一人拔出腰間的雁翎刀,毫不留情的砍下去,兩股鮮血噴濺出來。
向祖江和石明輝兩人身體瞬間開始顫抖,他們哪裏見過這等殺人的場面。
“石、石兄,你說太子殿下該不會也殺了我們吧。。。”
“不、不會,太子殿下想要殺我們,早就可以動手了。。。”
再次從窗戶裏面看出去,兩名親衛的屍首已經不見了,一名軍士朝着房間走過來。
向祖江看着石明輝,面帶慘笑開口了。
“石兄,你我若是能夠爲太子殿下效勞,必定會竭盡全力,至死效忠,若是不能夠爲太子殿下效勞,下輩子找一個好人家,可别做這些事情了。”
石明輝沖着向祖江豎起了大拇指,用力的點點頭。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向祖江一下子蹦起來,跑過去開門,石明輝也快步來到門前。
“向先生,石先生,我們奉命前來接二位,你們準備一下,半刻鍾之後出發。”
軍士離開之後,向祖江和石明輝激動的雙手握在了一起。
“石兄,還真的感覺到餓了,還有半刻鍾時間,吃飯足夠了,這美酒佳肴不吃可惜了,還是溫熱的。。。”
向祖江端起飯碗的時候,石明輝也快速的端起了另外的一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