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想要真正施展權力,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關,就是能夠直接調遣吳孟明及其麾下的一百名錦衣衛,雖然朱由檢削減了錦衣衛的權力,不過曆經二百餘年的錦衣衛,在朝中和地方上的影響力還是巨大的。
朱慈烺調遣錦衣衛的難度更大。
錦衣衛指揮使吳孟明親自率領一百名錦衣衛軍士跟随南下前往南京,這肯定是朱由檢直接安排的,且吳孟明肯定服從朱由檢的調遣,朱慈烺可以斷定,吳孟明一樣肩負特殊的使命,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押解他這個皇太子前往京城。
時間緊迫,想着做事情的朱慈烺,臨時招募軍士肯定不行,這樣做恐怕引得吳孟明直接動手,這些日子他仔細觀察過,跟随南下的一百名錦衣衛的确不錯,體力充沛,每個人身上都帶着殺氣,如果這些人能夠爲己所用,那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曹化淳表态之後,朱慈烺趁熱打鐵,令不遠處的一名錦衣衛前去通知吳孟明前來。
不過兩分鍾的時間,吳孟明過來了。
朱慈烺的餘光掃過曹化淳。
曹化淳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好似老僧入定。
“吳大人,從京城出發之後,你和諸多的錦衣衛軍士一路負責警戒,做的很好,亦很辛苦,孤準備給朝廷寫去奏折,爲你請功。”
吳孟明臉上浮現一絲的笑容,連忙抱拳行禮。
“太子殿下,這都是臣的職責,臣一定竭盡全力,護送太子殿下安全抵達南京。”
朱慈烺點點頭。
“孤相信吳大人能夠做到,不過孤前往南京,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且有很多事情需要依仗吳大人,離開了曹大人和吳大人的支持,孤什麽都做不好,什麽都不用做。”
吳孟明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曹化淳。
朱慈烺微微一笑。
“吳大人,不用看曹大人,孤剛剛已經和曹大人商議過了,還有兩天左右的時間,大隊人馬就要抵達山東德州,孤肩負查察山東總兵劉澤清的重任,孤想過了,劉澤清若是擁兵自重,不服從調遣,繼續以各種理由拒絕馳援京城,那孤就要直接動手了。”
“劉澤清麾下有五萬軍士,孤不管在什麽地方召見劉澤清,其身邊的親衛肯定跟随,孤若是動手,那幫親衛可不是吃素的,吳大人你說是不是。”
吳孟明臉色發白,看着朱慈烺,用力的點頭。
“當然,孤也可以選擇穩妥的辦法,那就是将劉澤清的罪行上奏父皇,上奏朝廷,而後等候父皇的旨意,至于說這樣做是不是能夠懲戒劉澤清,能否懲戒南方那些擁兵自重的總兵,孤就說不好了。”
說到這裏,朱慈烺看向了曹化淳。
曹化淳已經睜開了眼睛,對着朱慈烺稽首行禮。
“太子殿下,奴婢以爲,劉澤清若是擁兵自重,不願意前往京城馳援,太子殿下定要立即懲戒,必要時候甚至可以斬殺劉澤清。”
朱慈烺點點頭,扭頭看向吳孟明。
“吳大人,你是什麽想法啊,說出來孤聽聽。”
吳孟明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滴,擡頭看着朱慈烺開口了。
“太子殿下,臣覺得曹大人說的對,劉澤清若是擁兵自重,不服從調遣,可以直接拿下。”
朱慈烺輕輕哼了一聲。
“吳大人,孤到時候拿着雁翎刀,架在劉澤清的脖子上面,直接拿下劉澤清,而後孤身邊的李繼周和邱緻中也拿着雁翎刀,抵禦劉澤清的親衛。。。”
吳孟明的臉色變化了,連連搖頭。
“太子殿下,臣不是這樣意思,太子殿下若是要拿下劉澤清,臣一定沖在最前面,臣的一百名兄弟,定會拿下劉澤清的親衛。”
朱慈烺哈哈一笑。
“吳大人說得好,孤很感動,不過孤沒有父皇的旨意,不能夠随意的調遣吳大人,更不能随意調遣一百名錦衣衛,孤若是違背了父皇的旨意,到時候引得朝中大人彈劾,吳大人不好交差,孤也不好說話啊。”
吳孟明的臉憋得通紅,朱慈烺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看見吳孟明的表情,朱慈烺的神色變得嚴肅了。
“曹大人,此事該要如何處理,您說說吧。”
曹化淳再次對着朱慈烺抱拳稽首行禮。
“奴婢一切聽從太子殿下的吩咐。”
朱慈烺眯起了眼睛,時機已經成熟,他該要下定決心了。
“好吧,那孤就勉爲其難了。”
“南方各地總兵擁兵自重,不服從朝廷調遣,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孤肩負重任前往南京監國,首要的職責就是對付這些擁兵自重、不服從朝廷調遣的總兵,不管他們是什麽身份,也不管他們有什麽樣的品階,不管他們擁有多少的軍隊,孤不會害怕,不會退縮,孤要整合南方的兵力,讓他們馳援京城,馳援北方,徹底打敗闖賊李自成。”
“爲了父皇,爲了大明江山社稷,孤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該做的事情孤一定要做。”
“曹大人,吳大人,孤想要做的事情,有着巨大的風險,你們剛剛做出了決定,和孤一道去面對這些風險,孤感謝你們。”
“有一點孤要說在前面,你們服從孤的命令,所做的一切事情,朝中若是有人彈劾,孤一力承擔,你們無需擔心,孤可以保證你們相安無事,不過你們在做事情的過程之中,定要竭盡全力,若是一邊做事情一邊還想着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孤不會客氣。”
“孤的話語,你們可明白了。”
曹化淳點點頭,看着朱慈烺開口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奴婢明白,隻要是爲了皇上,爲了朝廷,奴婢願意追随太子殿下,若是皇上怪罪,朝中大人彈劾,奴婢願意站出來承擔所有的罪責。”
曹化淳說完,吳孟明也跟着開口了。
“太子殿下,臣願意追随左右,隻要太子殿下一聲令下,臣絕不皺眉。”
吳孟明與曹化淳的回答明顯不一樣。
對于朱慈烺來說,吳孟明的回答肯定舒服一些,不過從深層次分析,曹化淳更加的忠心,吳孟明則有些見風使舵的味道。
出現這樣的情形不奇怪,朱慈烺不會強求,打鐵還需自身硬,如果自身沒有能力,沒有本事,人家憑什麽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朱慈烺會利用皇太子的身份籠絡一些人,但他更加需要做好的,是展現出來自身的能力,讓追随身邊的所有人都沒有異心。
天色完全暗下來了,守衛在不遠處的錦衣衛點起了火把。
“吳大人,明日行軍的時候,将孤的這些話語告訴諸多的錦衣衛軍士,好好想一想該怎麽說,他們需要養家糊口,需要銀子,孤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們跟着孤做事情,孤絕不會虧待他們,不過有一點,他們的銀子隻能從孤這裏得到,若是有人魚肉百姓,中飽私囊,孤絕不會客氣,他們若是向老百姓伸手,那孤就伸手要他的腦袋。”
曹化淳和吳孟明都離開了。
不遠處兩個黑影走過來,朱慈烺笑了笑。
走過來的李繼周和邱緻中準備行禮的時候,朱慈烺擺了擺手。
“繼周,緻中,兩日之後,大隊人馬就要進入山東,抵達德州了,很多該做的事情,孤也要開始做了,你們每日裏仔細一些,記得照料好定王,決不能讓定王遭遇危險,到了德州好好補充糧草,盡量多采購一些熟肉,讓大家吃得好一些。”
“你們是孤最爲信任之人,所以最難的事情需要你們做,遭遇危險你們首先沖上去,這些話孤就不多說了。”
“過去十多天時間了,你們做的很不錯,孤很欣慰,可孤還是要提醒你們,你們的一舉一動衆人都看着,因爲大家知道,你們是孤身邊的人,你們做的每件事情,都是代表孤的,所以你們做任何的事情,都要仔細思考,做出來會有什麽樣的影響。”
“孤在這裏給你們承諾,隻要不存私心,你們做錯事情了,孤來給你們承擔責任,可要是懷揣私心,孤知道了可是要重重責罰的。”
“對了,李大人和範大人他們一切還好吧,有沒有什麽抱怨。”
李繼周看看邱緻中,躬身開口了。
“禀報太子殿下,李大人、範大人和其他的大人沒有什麽怨言,李大人一直都是贊譽太子殿下,範大人也是這樣的話語。。。”
朱慈烺揮揮手。
“贊譽的話語不用說,孤需要錦上添花,可更加需要雪中送炭,你們是孤最爲信任之人,若是察覺到有人說孤的不是,一定要馬上禀報,你們要牢記,說孤壞話的人,不一定是不好之人,孤做錯事情,需要有人指出來,指望你們不實際,孤知道你們不會說。”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孤若是這一點都做不好,就不要想着做什麽大事情了。”
“孤會真心對待每一個跟随做事情之人,隻要他忠心,不過孤絕對不會放過奸邪的小人,朝中有些大人糊弄父皇,兩面三刀,孤看的清清楚楚,父皇爲了大明江山,爲了朝廷的穩定,隐忍不發,孤可不會隐忍,直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