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心裏一沉,賈環竟然會拒絕她進入梨香院,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賈母已經六十多了,整個賈府有能力庇護她的,隻有賈政和賈環。賈政那邊她已經不指望了,沒想到,賈環這個指望也沒有了。
但賈環有他自己的想法,說賈母離不開鴛鴦隻是明面上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鴛鴦和賈寶玉走得太近,時常去怡紅院玩。
而且原著裏第二十四回裏面有描述:如今且說寶玉因被襲人找回房去,果見鴛鴦歪在床上看襲人的針線呢。見寶玉來了,便說道:“你往那裏去了?老太太等着你呢,叫你過那邊請大老爺的安去。還不快換了衣服走呢。”襲人便進房去取衣服。寶玉坐在床沿上,褪了鞋,等靴子穿的工夫,回頭見鴛鴦穿着水紅绫子襖兒,青緞子背心,束着白绉綢汗巾兒,臉向那邊低着頭看針線,脖子上戴着花領子。寶玉便把臉湊在脖項聞那香油氣,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膩不在襲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一面說,一面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鴛鴦便叫道:“襲人,你出來瞧瞧。你跟他一輩子,也不勸勸,還是這麽着。”襲人抱了衣服出來,向寶玉道:“左勸也不改,右勸也不改,你到底是怎麽樣?你再這麽着,這個地方可就難住了。”一邊說,一邊催他穿了衣服,同鴛鴦往前面來。
有了這一茬,賈環怎麽可能再要鴛鴦?而且賈赦也猜測“自古嫦娥愛少年,她必定嫌我老了,大約她戀着少爺們,多半是看上了寶玉,隻怕也有賈琏。”賈環倒是不怕賈赦來找茬,以他目前的地位,賈赦也不敢來找他麻煩,但他也不是什麽人都要的。
所以,賈環不可能讓鴛鴦再進梨香院了,但又不好得罪太過,隻好拿賈母當擋箭牌了。賈母聽了,卻笑道:“難爲你有這份孝心;既然鴛鴦去不得,那你看琥珀如何?”
賈環也笑着說道:“誰不知道,鴛鴦姐姐和琥珀姐姐都是老太太身邊須臾離不得的。孫兒我是不敢要的。”
因前面賈環推了鴛鴦,所以琥珀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旁邊的鳳姐助攻道:“鴛鴦倒也罷了。但琥珀也離開過老太太身邊去照顧過林姑娘,三弟弟就别推辭了。”
賈環笑道:“既如此,那以後就辛苦琥珀姐姐了。”琥珀感激地看了鳳姐一眼,鳳姐感覺到了,沒有轉頭,隻是朝着空氣微微一笑。琥珀在初一的時候去梨香院吃飯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現在做個順水人情,何樂不爲?
賈母開心地笑道:“琥珀,還不趕緊給三爺磕頭!”琥珀就走到賈環的面前,給賈環磕了一個頭,然後就站到了賈環的身後。
榮禧堂内外的大小丫鬟都開始羨慕起了琥珀,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下一個。
王夫人見到,也說道:“既然老太太給了你一個,我這邊也給一個吧。”看了看身後,就說道:“彩霞,你以後就去梨香院伺候着吧。”
彩霞也走過去給賈環磕了個頭,然後低着頭和琥珀站在了一起,眼睛斜看,和琥珀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笑意。
要說琥珀是賈環耍小心思得來的,那彩霞就是意外之喜了。王夫人本來想把玉钏給賈環的,但又想到了投井的金钏兒,爲了維護自己的慈悲形象,就留下了玉钏。
鳳姐兒在旁邊笑道:“環兄弟現在也是三個大丫頭了,小丫頭回頭我看着再給添兩個。”
賈環說道:“多謝嫂子。”他和王熙鳳是聯盟狀态,王熙鳳自然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況且,現在梨香院可是個好去處,等到晚上,估計會有許多人想塞人進梨香院呢,正好可以展現自己管家的威風。
在賈母處蹭了飯,賈環就帶着琥珀和彩霞回了梨香院。彩雲早早就得了消息,見到琥珀和彩霞也是很高興。她早就知道梨香院會進人了,還好來的是琥珀和彩霞,要是換了其他人,估計就不太好相處了。
賈環也很高興,别的不說,起碼可以保住彩霞了。梨香院屋子甚多,加兩個大丫頭,也完全住得下。
晚上,鳳姐處。好幾個婆子借着回事的名頭來求見,無他,都是想把自己的閨女或者幹閨女塞進梨香院。
對于賈環,鳳姐自然是上心的。挑了兩個本分的,讓她們回頭去找彩雲。
彩雲正在給賈環準備鞋襪,屋裏的三人正在喝小酒。現在塵埃落定,名次不會再變化,他們的科舉之路已經走完。
但魏大凡和顧青鋒還要去參加館選。這可關系到他們後面是否有機會入閣。雖然成爲庶吉士不能說一定入閣,但沒有這個經曆,想入閣就千難萬難。但就是這極低的的概率,也沒人願意放棄。
顧青鋒喝了一口酒,說道:“賈兄,我現在是極爲佩服你了!解元,狀元!要是會試争點氣,你就連中三元了!”
賈環笑道:“哪裏就能奢望這麽許多。解元,狀元皆是命數,我原本也是不敢想的。這次會試,我想着能進二甲就很知足了。”
魏大凡心有戚戚焉:“賈兄這話我信。我覺得咱們剛開始的時候,肯定都奔着二甲前列去的。”然後也很是羨慕地說道:“但賈兄,你這簡直是神了!一下子就跑到狀元去了!”
但又說道:“這也很是正常。從認識你到現在,你每次都在進步,考到狀元也不奇怪了。”
賈環給他們兩個把酒倒上,說道:“二位兄長加油,咱們争取翰林院見。”
過了兩天,賈環去參加了傳胪大典。三百名新科進士都來到了貢院,領取了大紅的進士服。
換上之後,國子監祭酒楊正亭笑道:“賈環。你老師錢啓道可算是得意洋洋了。”教出了賈環這個狀元,錢雨本早就顯擺開了。
賈環施禮道:“也多虧了楊老師教導。”賈環在國子監求學半年多,叫楊正亭一聲老師也是可以的。
然後就有人牽了大白馬過來,這是屬于三鼎甲的榮耀。即便是二甲第一名,也隻能跟着走。
賈環麻利地翻身上馬。路程是從貢院到禮部衙門。
金榜也出來了。禮部大門口,賈環的名字寫在了第一個。禮部門外被擠得水洩不通,看榜的老百姓都是樂此不疲。
當然更多人是來看狀元公誇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