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字？”中年女人好奇的問。
中年男人道：“總歸不會是好字。”
“難道是……滾？”年輕男人大猜測道。
陳永華沖他點頭道：“還真讓你猜中了。”
“他在家看慣了你們家妹子的美貌，一般的女人怕是都入不了他的眼，何況，你們家妹子還那麽優秀，你别說我活到這把年紀還真沒見過比你們家妹子還要好看的人，剛才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我還真被她驚豔到了，以爲她是從畫報裏走出來的，結果她手裏提着你們那一大包東西，你們說你們是怎麽舍得讓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妹子給你們提那些東西的！”中年女人想到紀桃桃的美貌忍不住感歎道。
陳永華和紀夏珍對視了眼，默契的笑開了。
“實不相瞞，她一向都以村姑自诩，何況，我們确實也是農村出來的。”
“農村出來的孩子有幾個不會幹活也不用幹活的？一開始我們也舍不得讓她幹這些粗活，但她不聽我們的，老和我們搶着幹活，我們要說她，她比我們還能說，時間久了也就随她去了。”
“她老公舍得？”年輕男人問。
“我要是娶了這麽漂亮一媳婦回家，我恨不得将她供起來，哪裏會舍得讓她幹這些粗活？”
“哈哈，又被你說中了，所以她老嫌我對她姐不夠好，讓我多向她老公學習，無奈情況不允許呀，所以我和她姐回去以後準備報夜校班繼續深造，争取追上弟弟妹妹們的腳步，省得日後問起來幾兄妹裏面就我們夫妻倆是文盲，丢人不說也怕聽不懂弟弟妹妹們的話。”
“剛才那兩個男人也是大學生？”中年女人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
“他們初中畢業以後就去當了兵，之後又去軍校進修了一段時間，導緻中間好幾年沒回家，這次是專門請假回來參加我們妹子婚禮的。”
“難怪你妻管嚴呢，我媳婦要是有這麽厲害的娘家人，我也不敢對她不好呀，關鍵是哥哥和弟弟妹妹的優秀都和她的付出脫不開關系，既然他們現在都這麽厲害，那他們有沒有跟你們說讓你們留在京都？不管怎麽說京都都是首都，哪怕在這裏乞讨也比你們回鄉下強呀！”中年男人好奇的問。
中年女人和年輕男人以及紀夏珍身邊的女人都一臉好奇。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憑啥他們都那麽厲害，我們卻隻能靠她們接濟吃飯，我和媳婦不甘心就這麽認輸，我們想要憑自己的能力吃飯，畢竟，靠人不如靠己，何況，妹妹已經幫我們很多了，又何必再拿這些小事去麻煩她，隻要我們肯吃苦留在京都也不是一件難事，隻是眼下我們還有我們的事要處理，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們總要來京都和弟弟妹妹彙合。”
說完，陳永華牽住紀夏珍的手，和她相視一笑。車廂其他四人都沉默了。
換做他們，他們可能沒辦法這麽潇灑的離開。
大城市什麽都好，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們才舍不得離開京都。
“那你們是做什麽的？”年輕女人問。
“打工的。”陳永華語氣淡淡道。
年輕女人頓了下，追問道：“沒有固定工作？”
“家裏原本想讓我們留老家種田，我和老婆都想趁年輕出來闖闖便跟着大部隊出來打工了，你們呢？你們是做什麽？”
陳永華好奇的将話題丢給對面床鋪的中年女人他們。
中年女人道：“我們自己做了點小生意，這次來京都也是爲了找賺錢的門路，哪知道……哎，難呐，小夥子，你呢？”
年輕小夥子撓了下頭，不太好意思道：“我是來找媳婦的，她早些年回城以後就沒了消息，家裏娃一天天長大，小的時候還好，現在大了，天天朝我要媽媽，我娘又逼我另娶，說她不會再回去了，我心一橫便找了過來，哪知道，哎……
這火車票就是她爲了打發走我特意給我買的，生怕我的存在會驚動了她現在的老公。
原本我還想将票賣了換些錢給我老娘和娃兒買點京都的特産回去，但她不讓，非得盯着我上火車。”
“那你這大包小包的……”
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是一對夫妻，他們是最早上來的。
年輕小夥苦笑道：“她收拾的一些她和她男人不穿的衣服和給我們家娃兒買的一些小東西，畢竟，打秋風的親戚就得有打秋風的樣兒嘛。”
聽到這話車廂裏幾人都沉默了。
知識青年回城以後，抛夫棄子或是抛妻棄子的事就沒少在農村發生。
“她到我們村第一年就和我結婚了，之後幾年我們日子過得也還算不錯，當初她鬧着要回城，我媽就勸過我，讓我盯緊她，别讓她回城，不然，她就跟撒手的野馬一去沒了蹤影，可我到底是舍不得看她難過也想要試探下我和孩子在她心裏的位置，哪知道……哎！”年輕小夥重重的歎了口氣。
“你有後悔放她走嗎？”紀夏珍忽然開口問。
陳永華扭頭看向她，“他後不後悔我不知道，但你别想讓我給你自由飛翔的機會，我好不容易才娶回家的媳婦可不能就這麽肉包子打滾一去不回了。”
“去！”
紀夏珍踹了陳永華一腳。
陳永華嘿嘿的一通笑。
年輕小夥怔怔的望着他們。
正衆人一頭霧水時，他突然笑了。
“不後悔。”他道。
不等衆人說話，他繼續道：“哥，當初我和你一樣的想法，但後來我想明白了，當初她嫁給我是因爲她受不了勞動改造的苦，她想要和我結婚逃避苦難的日子，其實我當初執意要娶她的時候，我媽就勸過我，可我那會滿心滿眼的都是她，可我終究高估了自己……當一個人熱臉貼冷屁股久了……但我不後悔，如果重新再來一次，我還會和她結婚，但以後我想找個和我門當戶對的，對我家娃好的姑娘過日子，或許那樣的日子很平淡，可那也是我現在最想得到的，經過這一遭我才知道漂亮姑娘好歸好，但也不是誰都能鎮得住的，至少我這個平凡又庸俗還一無所有的農民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