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煊瞠目結舌,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古今,雖然隔着手機屏幕,但一眼認出了它。
這麽多年了,它還是老樣子,依舊躲在黑木盒子中,不露真身。
同時,他眼神異樣,一個稱呼古老闆,一個喊古人,兩個古董遇到一塊,感覺要有些故事。
他來到新宇宙,第一次聽到古今的消息,就是在長生果盛會的青銅角鬥場,曾有人藉那座巨宮“夢遊”,見到古今與至高生物在外宇宙大戰!
另外,王煊在流霞星域和鍾誠重逢時,則是第一次聽到“古老闆”這個稱謂。
“舊聖在涅槃?”手機奇物的屏幕上竟有五色斑斓泛出,而後流動出絲絲混沌物質,并具現出一隻眼睛,凝視對面。
隔着屏幕,隔着時空,它盯着黑木盒子,這樣也能看到部分真相?有點離大譜!
王煊瞳孔收縮的同時,覺得手機奇物應該是在猜測,這麽遠的距離不可能看到什麽。
“你多想了。”黑木盒子中傳出聲音,道:“我隻是一件違禁物品,如今不過是有了血肉而已。”
毫無疑問,按照這種說法,它如今屬于超級化形違禁物品!
這個層面就有些高了,稱得上深不可測,強到讓其他禦道生物都不敢輕易沾惹,然而,它卻始終有大敵。
“古老闆謙遜了,這麽多紀的沉浮,你韬光養晦,怎麽可能是尋常意義上的違禁物品?實不相瞞,我研究過你。漫長歲月以來,伱實在太低調了,總是在蟄伏,理應排在那小黑子之上,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手機奇物說道,毫無疑問,它提及的小黑子應該是指黑暗天心。
它的屏幕上冒出的混沌物質更多了,一顆眼球不再是具現化,而是成爲實體,從屏幕中鑽出來了。
王煊趕緊插嘴,道:“這是在大街上,兩位古老闆,換個地方說話行不?我正在被某位真聖惦記呢,這樣容易出事!”
嗖嗖嗖!
然後,他穿着大褲衩,踩着人字拖,自街上狂奔而去,快速出城了,找了一條波光粼粼的大河,踏波而行,賞月夜江河。
“人失去了心,變成了冰冷的機器?”古今開口,漆黑的爛木盒子中也流動着混沌物質,相當的神秘。
王煊一聽,眼神就不對了。
這種話語,手機奇物說過,廚子也提過一嘴,現在輪到古今講,它分明指向了手機。
王煊意識到,兩個“姓古的”都很有料。
“那個時代的人和違禁物品,差不多都死絕了,你是哪位啊?”手機奇物問道。
“忘了。而且,我不見得是舊聖時代的生靈。”古今回應,接着又問道:“你又是哪位古人?”
“我也想不起來了。”手機奇物回應,接下來的話語,它沒有一點心理障礙,補充道:“我不見得是人。”
古今流動迷霧,道:“那就更了不得了,那個時期的超級化形違禁物品?竟活到這個時代來了。”
手機奇物道:“說不好啊,若是追溯源頭,有的人其實是物,有的物其實是人,而有的存在則是經曆了‘人物人’三期,或‘物人物’三期,或者更甚。你,究竟是什麽狀态?”
王煊頓時一臉懵,這都是什麽見鬼的狀态?
可是,稍微思忖,那種說法就顯得高深莫測了,讓人不得不心頭翻騰,根本沒法平靜下來。
然後,兩個怪物就不說話了。
不過,王煊很快就發現,它們其實還是在交流,但繞過了他,彼此彌漫着蒼茫道韻,流動着模糊的畫面。
他趕緊開口:“兩位,什麽情況?别靜音啊,這是三方會談。”
然而,接下來直接是“古聚機”,都不帶他了,兩個怪物在密談,混沌霧流動。
最後,手機奇物幹脆飛走了。
大河兩岸有不少花草,花香伴着水汽,有的植物晚間瑩瑩發光,花朵承載着露珠,在月光下搖曳,馨香彌漫。
王煊穿着拖鞋,一個人在河面上踏波,無聊地賞花看夜景,居然被兩個怪物抛棄了,沒讓他旁聽!
終于,夜月下,天外飛機,手機奇物迤迤然回來了,帶着仙氣,流動着紫霧,降落在河面上。
“機兄,你這樣可不厚道啊,竟背叛了我。”王煊先發制人。
手機奇物道:“那是爲你好,你剛才沒感覺到嗎?超凡中心的天外,冥冥中傳來雷鳴,有些話語不宜講出,不然有可能是一字一雷霆,這種大因果你接不住。”
“你别忽悠我,冥冥中有個毛線,真當我信這些?!”王煊不滿。
“那我告訴你,古老闆有可能經曆過‘人物人’這種無比凄苦的大劫。它目前很艱難,在外宇宙和至高生物厮殺,那是一位不可思議的大敵,不久前它還曾負重傷!那位對頭極其厲害,異常的瘆人,當然也負了重傷,其來頭與根腳更是……”
轟!
一道雷光轟在王煊的頭上,劈得他眼冒金星,T恤炸開,大褲衩成爲灰燼,拖鞋更是爆碎,喂魚了。
“麻辣個雞!”王煊憤懑地盯着手機奇物,道:“你這是公報私仇,嫌我給你燒紙了,故意劈我。”
手機奇物搖頭,道:“你接着聽我講,那位對手有可能是畜牲脫了皮毛,高坐世外,但又不爲人知,雖無赫赫之名,但卻是恐怖到極緻的……”
轟的一聲,又一道雷光打在王煊的頭上,讓他的一頭短發都根根倒豎。
“你閉嘴吧,我不聽了!”王煊有九成的把握認爲,手機奇物找理由拾掇他呢,不僅不想告訴他那些事,還趁機教訓。
手機奇物義正言辭,說根本不是它劈的,到最後也沒承認。
王煊從它這裏知道了古今的一些狀況,和對頭死磕,有勢均力敵的恐怖大敵,兩者多次在超凡中心外部的腐朽區域血拼。
這一紀大概不會有什麽确定的結果,雙方都想進一步提升道行,想比對方走的更快更遠,拓展的道路更強。
“它知道你關心那些故人,讓你放心,目前大多都被它送進現世了,成爲它的部衆,蟄伏,經營,它也算是立教了。”手機奇物告知。
很多道統存在的意義就是,可以讓教祖更強一些。族群的龐大,道場的輝煌,都可以反哺教主。
古今都被迫立教了,想盡一切辦法提升自身,可見面對的局面多麽的危險,它在盡可能的使自身更強。
手機奇物道:“它從你們那片腐朽宇宙帶過來的人,也算經曆兩大宇宙的洗禮了。即便有些人資質不夠驚豔,若是能活下來,在下一次超凡中心轉移時,跟着進入新宇宙,總能出現個别異人。道統的輝煌,擴張,可以幫它提升道行。”
王煊一怔,古今帶走那麽多人,是準備打持久戰?
“它不用你幫它征戰800年,關鍵時刻出手幾次就夠了。目前,你面對的目标對手有:天級領域不敗的超凡者、至高生物的子嗣、終極異人等,這涉及到了古今和至高生靈的一場賭鬥。”
王煊鄭重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并沒有急于去找故人,當下得罪時光天的真聖,找誰都不合适,先安靜幾年。
“你能去幫它嗎?”王煊問道。
手機奇物歎息:“凡人短暫的一生,都在言,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自身也在蒙難中啊,我若是有所動作,局面可能會崩壞啊。”
王煊感覺到,它不是危言聳聽。
難怪它曾數次提及,各有各的難處,世間誰不在渡?它明明很強大,但很多時候卻在自縛手腳。
甚至,當它略顯沉重的時候,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它心底深處那種壓抑、無力的負面情緒。
……
“機兄,敬你,我幹杯,你随意。”王煊回到夜色下的城市中,選了一家名爲“龍族”的酒吧。
然後,他一邊喝着龍族特産,浸泡着龍茸的美酒,一邊看着台上數名龍女起舞,和手機奇物随意的聊着。
“超凡中心大宇宙,最短的一個紀元,因爲一場意外,五千年就結束了,那一紀殺瘋了,真聖死了不少,星海中很多道統絕滅,讓人懷疑,神話要被殺到永寂。”
手機奇物還真喝酒了,黃金色澤的酒漿從屏幕流了進去,它在那裏回應着王煊,随意地說着。
同時,它還不忘記給台上起舞的銀發龍女與綠發龍女拍個照。
“你悠着點,别将人給拍死!”王煊提醒它。
“沒事,隻是簡單的紀錄平凡歲月中的美好生活。”手機奇物說道。
“超凡中心遷徙,最長的一紀,也沒有你想的那麽長,不足15萬年。”手機奇物通過屏幕又吞下一杯龍茸酒漿。
“不可能!”王煊忍不住站了起來,超凡中心紀元雖多,但是這麽短暫的一紀,無論如何也和那漫長無比的古史對應不起來。
在萬古長夜下,這些時間段太短暫了,相對大宇宙時光,不過是一瞬!
“坐下,穩重點。”手機奇物并不意外他的這種反應,外宇宙來客得悉真相時,都是這麽的震撼與不解。
王煊坐下,連喝了三杯酒,心中稍微平靜下來,他看着手機奇物,想了解爲什麽會這樣。
“這涉及到了超凡的某些本質性問題,在新舊超凡中心更疊過程中,會有一個冰封期,也可以稱之爲黑暗期,還可以稱作永寂期。在此過程中,所有超凡生物到了某個節點都會靜止無聲,像是冬眠了,沉寂下去。”
手機奇物的這番話語,驚得王煊目瞪口呆,實在是有些無法相信。
它接着道:“甚至,這種本質性的輻射範圍,它的波及地域之廣袤,讓你難以想象,包括諸多腐朽的宇宙,也有可能會被‘冰封’,殘存在那些宇宙的超凡生靈亦會跟着休眠,無感,永寂,等待蘇醒。”
這是什麽見鬼的言論,王煊隻感覺到荒誕,不真實。
“這個本質性的輻射範圍之内,便是命運。輻射之外,永無超凡與神話。”手機奇物補充。
王煊懷疑,手機奇物是不是喝醉了?在這裏瘋言瘋語,這些話語讓他很難接受。
手機奇物很平靜,道:“除了至高生物,還有終極異人外,很少有超凡者能覺察到這種本質性的輻射。那是冰封與永寂的狀态,對他們而言,無知無覺,身在這個範圍内,在命運中,寂靜無聲。”
王煊不說話。
手機奇物則依舊不急不緩地講着,一副本就該如此的樣子。
“超凡中心更疊,在此過程中的冰封,本質性的輻射,會有大霧落下,如同一把大傘遮去了超凡生物,普通人因此而見不到。有人稱它爲永寂之傘,也有人稱呼爲命運之傘。”
“你說的有點玄,讓我緩一緩。”王看着它,第一次接觸到這種真相,讓他心神搖動,無法甯靜。
“腐朽的宇宙也會波及?”王煊問道。
手機奇物開口:“大多都會被波及,既然曾有超凡興起,自然也在永寂範圍内,除非逃離的過遠,确實輻射不到了。”
“這些都是瞬間完成的嗎?”王煊問道。
“不,是漸漸輻射出去的。”手機奇物告知。
金色的龍茸酒入口,王煊卻覺得沒滋沒味,今天聽到的消息對他而言,沖擊性實在有些強烈。
“永寂之傘的外面呢?全腐朽的宇宙,那裏什麽狀态?”他更進一步問道,想要了解的更多。
“在那本質性的輻射之外,便是命運之外,永無神話因果。”手機答道,那裏注定恒定無超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