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真好!”陳永傑一副由衷感歎的樣子,接着又道:“你吃得消嗎?”
王煊原本就想收拾他了,現在,更是有點忍不住,這個如同短發青年般的“老頭”在想什麽呢?
陳永傑善意地提醒他,不要玩火,道:“年輕就是好,但是,差不多就行了。”
王煊手掌發光,向下壓去,雖然十分想捶他,但又有點下不去手。
“異寶,絕世級的神衣?我說怎麽有種熟悉感,這不是方仙子和妖主的衣物嗎,你幹什麽了?!”陳永傑瞪大眼睛。
“我剛出關,還未遠行,你想什麽呢?還是讓我先看看你吧,是真的還虛假的。”王煊覺得,自身被折騰慘了,回來後都在疑神疑鬼。
很快,他确信了,自己來到現世中,不在飄渺之地了,但是,他手握着兩塊燒爛的衣裙邊角,又出神了。
這次……真的帶出來東西了,實物擺在眼前,讓他心頭各種念頭都有,越想越是複雜,頭大如鬥。
片刻後,他擡起頭,發現陳永傑正盯着他呢,其眼神異樣,還瞟了幾眼他手中裙角。
“我現在有點懵,想靜一靜。”王煊開口,得認真思考下這件事,隕石通道中真有其他人?
“我也想靜靜。”陳永傑跑另一邊坐着去了,這間靜室足夠大。
“有監控嗎?看一看我閉關時的狀态。”王煊問道,不指望老陳去回憶了,他居然睡着了!
陳永傑讪讪的,他還從來沒有這麽不專業過,爲人護法時自身竟成了瞌睡蟲,他簡潔回應:“有!”
兩人快速調取監控,似乎受到超物質侵蝕,精密器件居然壞掉了,兩人喊來青木後,讓他嘗試恢複,最終發現,早先錄制下來的一些畫面還在。
“嘶!”陳永傑露出驚容,這裏面還真有事?
在監控畫面中,沒多長時間而已,王煊的肉身就冒光了,一圈圈漣漪擴張,将他自身籠罩,很朦胧。
随後,陳永傑眼皮快速耷拉下去,倒頭就睡,像是被催眠了般。
最爲詭異的是,光暈中的王煊模糊了,接着,似乎就要消失了,身體幾乎都看不到了。
并且在此過程中,靜室中的陳永傑也不真實了,最後越來越虛渺,一副要不見了的樣子。
直到最後,監控設備應該是壞了,在那黑屏前的最後關頭,他們兩個幾乎……徹底失去身影。
這是見鬼了嗎?陳永傑簡直不敢相信,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确實很邪性,最後的刹那,他在畫面中不見了。
“我說,小王,王大人,王教祖,你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我爲你護個法而已,差點被整沒了?”老陳有種驚悚感。
在那畫面中,他由真實而虛無,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點點模糊下去,像是被無盡的虛空給吞掉了。
僅是看着監控,他都能感覺到一種莫大的危機,寒毛倒豎,這是什麽樣的恐怖局面?
“人在靜室坐,沒了!”青木也插了一嘴,他也覺得離譜,起初他還想笑,可是稍微細想下,他覺得瘆人。
王煊的臉色不是多好看,眉頭深鎖,閉個關而已,把自己和身邊的人都給整沒了,他不寒而栗。
他反思,這次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爲什麽會這樣?
“隕石通道比我想的更恐怖,難道說,魔花被我嚴重低估了?”他看了一眼老陳和青木,活生生,看起來和虛假毫無關系
但是,他還是取出了爐蓋,自語道:“這次閉關簡直是……快把我折騰成精神病了,我所謂的回歸現世,不會還是在幻境中吧?”
然後,他放肉身之血,又放元神之血,爲的是和蓋子全面交融,不分彼此,他現在被逼的有點懷疑現實世界了。
師徒二人沒有笑他,反而神色無比凝重起來,到底是什麽經曆,将一個自信滿滿的年輕人逼到這種程度?
“是真的,非是虛幻,我回來了。可是,這個世界怎麽了,爲什麽我心中發怵,有些沒底。”王煊自語,站起身來,走到室外,望向深邃的夜空,又盯着遠處的重重山影。
他總有種感覺,事情似乎還未結束,他雖然回到現實中,而且陳永傑也沒出事兒,跟着再現。
但是,心底最深處,像是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在回蕩,一切才剛剛開始,并沒有落幕呢!
“我看這個世界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在夜風中,花圃中有清香傳來,讓王煊精神略微放松,轉身眺望遠處的城市燈火。
他心頭沉重,以前沖關最差就是失敗到邊了,這次居然還有各種虛與實的問題,一個不慎,就會将自己和身邊的人都給弄沒掉。
他低頭看着花圃邊上的水池,裏面有月亮,更有他的倒影,起來很真實,突然嘩啦一聲,噴泉湧動,水花四濺,落在池中,将他的倒影和月亮都沖擊的不見了。
這一刻,王煊倒吸冷氣,瞳孔收縮,被這一幕觸發,他心頭劇跳不已,瞬息間産生一些聯想,讓他不安。
“猶如這泉池和倒影嗎?我前往飄渺之地,在接近真實,該不會真的存在兩個世界吧?分别在隕石通道的兩端。”
他沿着這條思路,有了各種想法。
“那通道像是一個臨界地,我如同一個觀察者,在那裏發現,在那裏靜視,現世和通道另一端相互對應,猶若真實與倒影。突然間,有個外力擾亂甯靜,打破平衡,所以倒影在那時不見了。”
當王煊自語完這些,别說他自己,就連陳永傑都在發懵中有些不安,似乎多少明白了一些事,但又不徹底。
“按照這種理論,現世,還真就是虛假的?是那水中月,池中的倒影?!”王煊不接受這種猜測。
他覺得離譜,将自己證僞了,成爲虛假的了,這不是造孽嗎?這個結論太不真實了。
“我是影子的話,怎麽會思考?”他輕語,稍感安心。
“強大的生物,其神話輻射,其投影,似乎也能思考。”陳永傑不知道他具體思考的事件,但這樣給他來了一句。
王煊頓時身體發僵,歎道:“你這是在給我補刀!”
他神色難看,看着夜空,又望向萬家燈火通明的夜景,怎麽到頭來開始懷疑自我,質疑人生,覺得整片世界不真實了?
“我爲自己畫了一個圈,然後在圈内證明一些事,這本身就人爲造就了局限性,我應該跳脫出去,擴大視野來觀察。”
王煊認爲,魔花這個因素有大問題,另外,方雨竹、張道嶺、妍妍等人并不在他身邊,卻有元神之光真實呈現,和剛才“圈内”的猜測,略微有些出入。
“是因爲上次的幻境,被魔花凝固了,記錄了嗎?而在這次的虛實倒影事件中,那幾人的虛假身影,被某種神秘力量利用了?可是,這次的莫名之力得多麽強,才能引來部分元神之光。”王煊頭大如鬥。
如果那種力量來自魔花,那麽魔花的能量遠超他的想象,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它介于真實之地與虛無之間,這麽多年被那麽恐怖的紅色物質沖擊,都不受影響,還越發的明豔,神聖,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須知,連絕世高手的元神之光都受不了通道中那些紅色物質的的猛烈沖擊。
“我覺得,還有其他因素,以前又不是沒去過,可并沒有遇上這種事,這次多了什麽變數?”
王煊想到各種可能,神色陰晴不定,如果真有所謂的真實源頭,那麽現世是虛假的,存在爲倒影的可能?而在那真實源頭中,有一個真實的他嗎?
然而,真實的源頭在噴湧恐怖的紅色能量,能夠燒死諸仙,那種地方就一定爲真,有真實的生物?
“不見得吧,說不定光秃秃,反而更死寂!”王煊覺得,自己真要精神分裂了,他的念頭太多,有各種想法。
他進行各種假設,去猜測真實的源頭,在他的胡思亂想中,就有一種悲觀的可能,真實源頭是不是毀掉了,不然噴毀滅物質做什麽?
“比如,無數歲月前,那裏有生靈,有真實生物,但是全崩滅了,逃亡了,輻射出影子,照耀到這邊來了。”
“不行,我得收心,想的過多也不好,那就無邊無際了,各種可能都來了。”
但是,他管不住自己,忍不住多想,一下子又有很多念頭出現。
“什麽是虛,什麽是真,我老娘雖然是一介凡人,但是上次說的也有些道理,真實就在身邊,就是這現實世界,最值得珍惜。”
……
宇宙深處,古飛船中,妖主妍妍看着身上的破爛紅裙,被燒的不成樣子了,但最後總算是止住了繼續焚燒的趨勢,而且開始緩慢複原中。
不過到了最後,她的裙子還是少了一角,怎麽看怎麽别扭。
“雖然剛才燒的破損不堪,像是腐朽了,但是,我看也像是被人順勢抓了一把,扯爛了。”張道嶺開口。
妖主妍妍頓時神色不善,道:“小張,你是不是找打,你覺得自己很強,能降妖除魔是吧,來,和我對決一場!”
“蔓延出去、消失的那部分心靈之光回來了,可是,爲什麽,毫無記憶,不知道它究竟去了哪裏?”冥血教祖開口。
方雨竹黛眉微蹙,道:“這件事還沒完,我總覺得,會存在某種因素,我們的心靈之光還會沒入遠方,化實爲虛,最爲可怕的是,我們自身整體會不會因此而全面受到波及?”
“咦,姐姐,你的雪白長裙怎麽也少了一角?”妖主妍妍注意到女方士的情況。
“不必在意細節。”方雨竹岔開她的視角思路,不想讓她發揮,道:“至寶未聚,幕天鏡早已碎掉,爲什麽還有重現大災難的迹象?”
冥血教祖感歎:“曾經的那個時代,極盡輝煌,有人了不得到讓我聽聞後都想膜拜,在超凡熄滅前,探索出了什麽,疑似接近了真實,想将熄滅的神話世界,化虛爲實,整體再現到真實的那一邊,可惜,太恐怖了,幕天鏡都因此炸開了!”
“我個人有種懷疑與猜測,但是得先找出某些元素……”老張開口,用手摩挲他那面破鏡子。
“你這破鏡子裏面藏着一小塊幕天鏡碎片吧?”妖主妍妍瞥了他一眼,接着她又低頭,看着那角疑似被人用手扯爛的裙邊,眼底……冒火,雖嬌豔,但卻在咬牙,道:“别讓我知道是誰!”
……
現世,王煊自語道:“我的想法太多了,可是,我對神話曆史了解的不夠細緻,對于逝去的文明更是所知有限,要是老張、妖主、方仙子在身邊就好了,可以問他們。”
他看向陳永傑,道:“還能聯系上他們嗎?”
“偶爾可以聯系上,但時間跨度是個問題,有時候半天,有時候好幾天,主要是他們飛行的越來越遙遠了,即便他們乘坐的是超級母船,但是想時時聯系上也不可能。”陳永傑搖頭。
不過,他咔咔兩聲,将那兩塊衣裙邊角還是拍攝了下來,道:“讓青木發給他們,說明這邊的情況。”
王煊想了想,道:“等一等,裙角還是别發了,簡單提及下就行了。我眼皮直跳,發過去的話……”
“我已經發出去了。”不遠處,小型飛船中,青木很麻利的完成了操作,道:“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能夠接收到。”
“老青!”王煊眼皮真開始狂跳,很想問問他,你動作這麽快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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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