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落走了進來,“靖國公請吧。”
蕭彥的面色有些難看。
顧衡這臭小子,還真是狼心狗肺。
“皇上,臣已許久沒見太皇太後了,出宮之前,還望能讓臣再見太皇太後一面。”他忽然說道。
顧衡瞥了他一眼,毫不猶豫便拒絕了,“太皇太後身子不适,不能被打擾,等下次太皇太後身子好轉了,靖國公再進宮來看她吧。”
蕭彥早料到他會拒絕,因此并不是太意外。
“那臣告退了。”他說着,手一擡,攬在司落肩上,“司副統領,咱們走吧。”
司落揮開他的手,淡淡道:“靖國公先請。”
蕭彥聳了聳肩,率先出了禦書房。
司落随後便帶着人,将他“護送”出了皇宮。
此時靜慈宮,阿拓姜花抱着小皇子,跟着宮人,進了主殿。
她一直想着蕭彥說的話,便故意抱着小皇子過來了,讓人以爲,她是想借着小皇子,與太皇太後套近乎。
進主殿之前,她讓奶娘候在外面,獨自抱着小皇子走了進去。
幾日不見,太皇太後的精神,看起來差了很多。
阿拓姜花見了,心裏“咯噔”沉了下。
“太皇太後的身子現在怎麽樣了?”她抱着孩子,上前兩步問道。
“哀家沒事。”太皇太後見到她,面色和緩下來,看到她懷裏抱着的嬰兒,頓了下,問道,“這孩子是……”
“這是柳婕妤前幾日生下的皇子,皇上将他記在了我的名下。”阿拓姜花解釋道。
太皇太後聞言,招招手道:“抱過來,讓哀家看看。”
“是。”阿拓姜花連忙将孩子抱過去給她看。
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對一切都懵然無知,睡得很熟。
太皇太後露出慈祥的笑容,“你看這孩子,睡得多好啊。”
“确實,這個孩子很乖巧,并不怎麽哭鬧,讓人……很是心疼。”阿拓姜花輕聲歎了口氣。
她原本并不想兜攬這個麻煩的,但照看了幾日,發現這個孩子實在乖得讓人心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
太皇太後聽出來她語氣中的異樣,問道:“怎麽了?”
阿拓姜花道:“這個孩子并不是足月兒,他的生母……已經沒了。”
太皇太後怔了下,想到溫如意那張小心翼翼,又滿含心機的臉,幽幽歎了口氣,“倒真是個可憐的娃兒。”說着,伸出手,“讓哀家抱抱。”
阿拓姜花依言将孩子抱給她。
“這個孩子可取名了?”太皇太後接過後,将孩子放在膝上,輕聲問道。
阿拓姜花搖頭,“皇上興許是太忙了,還沒有來得及給孩子取名。”
太皇太後頓了頓,慈祥地說:“他未出生前,他生母也常來這裏走動,哀家與這個孩子也算有緣。既然如此,哀家便給他取個名字好了。”
阿拓姜花知道太皇太後對于溫如意來靜慈宮走動的目的,其實明鏡也似,可明知她目的不純,卻還能這般雲淡風輕,不禁讓她感歎老人家的廣闊胸襟。
“太皇太後若能給這個孩子取名字,倒是他的福氣。”她由衷地說。
能被太皇太後親自賜名,是一件無上榮光的事情,日後在這宮裏,這孩子便是沒有生母,也沒人敢輕視欺負他。
太皇太後搖了搖頭,“他生母也是個可憐的……”滿心以爲差事完成後,便能一躍枝頭,卻沒想到,竟落得一個慘死的地步,她暗歎了口氣,慈祥地說,“就叫他思源,飲水當思源,顧思源。”
阿拓姜花聞言,立即稱贊道:“這個名字挺有意義的,也好聽。”
太皇太後笑了下,“你也覺得好?”
“嗯,挺好聽的。”阿拓姜花點頭,說着,從袖子裏取出一物,遞到她面前,“太皇太後可識得此物?”
太皇太後頓了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從何得來?”
“是靖國公贈予我的。”阿拓姜花答道,“靖國公說,太皇太後看到此物,便會明白。”
太皇太後望着她手裏的玉佩,她自然識得這個玉佩,這玉佩還是當年蕭彥出生時,她親手戴在他身上的。
“靖國公跟你說了什麽?”半晌,她問道。
“靖國公讓我轉告您,這段時間,皇上已不準他入宮見您,請您到時候務必配合我。”
阿拓姜花說着,忙又補充了一句,“他說,他日前收到消息,秾秾已有了身孕,再過幾個月,孩子就會出世了。”
這句話,是蕭彥讓她說的,他其實并不知道溫秾秾有沒有身孕,但他知道太皇太後心系顧臨朝和溫秾秾,老早就盼着二人能盡快生下子嗣了,得知此事後,她再趁機提出,要一起去襄州的提議,她必然會心動。
果然,聽了她的話後,太皇太後臉上露出歡喜的表情,“當真?”
“真的,千真萬确。”阿拓姜花立即道。
太皇太後神色間滿是激動。
秾秾已有身孕?真是太好了!
阿拓姜花趁機道:“太皇太後就不想去襄州親眼看看嗎?親眼看看您的孫子出世。”
太皇太後自然想,她老早就盼着了,因此面上的神情有絲松動。
阿拓姜花在她腿邊蹲了下來,握着她枯燥的手,小聲道:“隻要太皇太後離開皇宮,前往襄州,襄王才不會有後顧之憂,被人制肘。”
太皇太後愣了下,回過神來,垂眸看她,臉上有絲猶豫。
阿拓姜花看出來了,連忙又道:“太皇太後什麽都不用擔心,靖國公都安排好了,隻要到時候您跟着我走便行。”
曾嬷嬷在旁邊聽了半天了,這時也忍不住勸道:“太皇太後一心惦記着王爺和王妃,何不趁此機會去看看他們,與他們共叙天倫呢?而且靖國公如此費心的安排,太皇太後可别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啊。”
太皇太後聞言,整個人沉默下來。
她自知時日已不多,若還繼續留在這宮裏,可能再見不到朝兒和秾秾了。
而且,她那個孫子,擺明了是不會放過朝兒的,她一日在這宮裏,朝兒便要受到威脅。
就怕哪一天,顧衡拿她的性命威脅朝兒。
想到這層,她顧慮頓消,輕輕點了點頭。
阿拓姜花和曾嬷嬷俱是大喜。
“這真是太好了,靖國公若是知道了,肯定會非常高興的。”阿拓姜花忍不住道。
太皇太後慈祥地看着她,“讓你們費心了。”
“我沒有做什麽,費心的是靖國公。”阿拓姜花忙道,她可不敢居功。
這時,在太皇太後懷裏睡着的小皇子醒了,輕輕地啼哭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