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可不是白送給你吃的,要付銀子的。”他沒好氣地說。
溫秾秾頓了下,“這樣啊。”從荷包裏掏了銀子塞給他,然後從他手裏拎過燒鵝,“有勞小舅了,多餘的銀子,是給你的跑路費,你慢走,我和王爺就不送你了。”
蕭彥:“……”
他順手便将銀子塞入袖子裏,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來者是客,外甥媳婦豈有将客趕出門的道理?快給爲舅上茶。”
溫秾秾驚訝地看着他,“原來小舅是來做客的,那怎能空手來呢。”
蕭彥:“……”
他咬着牙,将銀子拿出來,放到桌上,“就沒見過你這麽摳門的人,不就是幾兩銀子麽,你至于如此?”
“我這不叫摳門,我這叫持家有道。對不對,王爺?”溫秾秾順手将銀子掃回荷包裏,轉頭邀功地看向顧臨朝。
顧臨朝眸内染了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嗯。走吧,去吃飯。”
溫秾秾眼睛一彎,将手遞到他面前,“王爺牽。”
顧臨朝未做絲毫猶豫,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手挽手,旁若無人地朝膳廳走去的二人,蕭彥臉露深思,不對勁,實在不對勁。
他這外甥的性子,他還是很了解的,古闆得很,今日卻當着還有人在場的情況下,對秾秾舉止這般親密,實在是反常得很。
他跟在二人後面進了膳廳,然後在二人對面坐下,悄咪咪的觀察着二人。
顧臨朝給溫秾秾夾了一隻燒鵝腿,溫秾秾剛咬了一口,突聽蕭彥道:“你們……已經圓房了?”
溫秾秾乍然聽得這句話,嗆了下,險些噎到。
顧臨朝連忙倒了杯水給她,等她緩過來後,這才看向蕭彥,蹙眉道:“食不言。”
蕭彥讪讪地說:“這丫頭反應不用那麽大吧?”心裏卻已然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怪不得這兩日珩之這麽蕩漾,果然開了葷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他心裏既羨慕又嫉妒,心裏卻越發有種孤單的感覺,連珩之都開葷了,他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想到此,他有些酸溜溜地說:“我還沒恭喜二位呢。”說完,又有些感慨地說,“想必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升級當舅公了,真是好呀。”
顧臨朝:“……”
溫秾秾:“……”
“你們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沒有?要不我幫忙取?要我說,男女孩的名字都可先準備幾個,因爲誰也不能保證生出來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有備無患嘛。”蕭彥殷勤地說。
顧臨朝和溫秾秾聽到這裏,俱都有些一言難盡。
這家夥是故意的吧?明知他們才圓房,又怎麽可能那麽快就會有身孕?竟然提到要給孩子取名字了。
未免再聽他胡說,二人分别給他夾了鵝腿和鵝脖子,這才成功地堵住了他的嘴巴。
看着碗裏的鵝腿和鵝脖子,蕭彥心裏平衡了一些,嘴裏卻還是忍不住戲谑地說:“喲喲喲,夫妻倆可真是有默契,竟然一起要孝順爲舅,我真是太欣慰了。”
夫妻二人聽得此言,當做沒聽到,明智得沒再開口。
蕭彥這下總算閉上了嘴巴,心滿意足地吃着碗裏的燒鵝。
最後,燒鵝大多進了他的肚子。
他摸着肚子,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剛要離開,這時忽然聽到溫秾秾問:“王爺,上次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知道那人的線索了嗎?”
聽到這裏,蕭彥腳步頓了下,感興趣地問:“要查誰?”
顧臨朝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吃飽了麽,趕緊回去吧。”
蕭彥聞言,反而在位置上重新坐了下來,老神在在地說:“不就是我多吃了幾塊鵝肉麽,你至于這麽小氣?這就要趕我走了?”
顧臨朝俊臉有些黑,誰管他吃了幾塊鵝肉?
蕭彥轉而看向溫秾秾,拍着胸脯保證道:“秾秾,你要查誰,可以跟我說,這京城裏的人和事,幾乎沒有我不知道的。”
溫秾秾心裏一動。
對啊,她怎麽沒有想到?
蕭彥自小在京城長大,比顧臨朝待的時間更長,而且,蕭彥常常出入風月場所,認識的人也雜,說不定認識煙柳,便道:“你認識煙絮樓的頭牌煙柳嗎?”
顧臨朝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他朝蕭彥使眼色,這貨卻沒看到,他已經脫口道:“當然認識,不過她已經離開京城了。”
顧臨朝擡手捏了捏眉心。
果然,溫秾秾驚訝地追問:“離開京城了?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會那麽湊巧,在發生了那件事情後,她就離開了京城,是她自己離開的,還是受人要脅?
蕭彥愣了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上個月他在煙柳的屋裏,差點将一個姑娘給強了。
“上個月吧。”他眼神躲閃着,很是心虛,“我先回去了。”說罷,便要溜,卻教溫秾秾喊住了,“小舅不是說認識煙柳嗎?那你能不能幫我找到她,我想見她一面。”
“你見她做什麽?”蕭彥飛快地說,“而且她去了何處,我又不知道,上哪找她?”
溫秾秾總覺得他的反應有些不對勁,目光審視着打量了他一眼,“爲什麽我覺得小舅好像很心虛的樣子,你該不會隐瞞了什麽吧?”
“我心虛什麽?又能隐瞞什麽?”蕭彥故作輕松地說,“反正這個忙,我幫不了你,你找别人吧,我得回去睡覺了。”說完,趕在溫秾秾喊他之前,腳底抹油溜了。
然後出了門,他又覺得不對勁起來。
因爲上次珩之的口吻,好像知道那晚的姑娘是誰,現在秾秾突然又打聽起了煙柳,他總覺得是同一件事情。
若是如此,豈非那個姑娘也是秾秾認識的?
珩之和秾秾共同認識的姑娘,那會是誰呢?
蕭彥突然有些好奇,想了想,悄無聲息地折返了回去。
屋内,溫秾秾對顧臨朝道:“王爺,剛剛小舅的反應好奇怪,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顧臨朝抿了下唇,“應該不知道吧,别多想。”
溫秾秾手撐在下巴上,“可我總覺得他應該是知道些什麽。而且王爺派人查了那麽久,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實在太反常了。”
顧臨朝眉頭不易察覺地蹙了下,他沒有想到秾秾會一直記着這件事情,且那麽敏銳,不過他心裏也爲隐瞞了她這件事情,而有些歉疚和躊躇。
“那件事情,總不可能就那麽算了吧?姜花不能白白被人欺負呀。”溫秾秾繼續道,她上次答應過姜花,要替她将人找出來,打一頓出氣的。
躲在門外的蕭彥,聽到這裏,慌得咬住了手指。
他沒聽錯吧,那日被他占了便宜的姑娘,竟是阿拓姜花?
他情願自己沒有返回來聽到這樣可怕的消息。
可爲什麽會是阿拓姜花,她不是應該在宮裏嗎,怎麽會跑到煙絮樓?
隻要一想到那晚上險些被自己強了的姑娘是阿拓姜花,他心裏便有一種如鲠在喉的感覺。
按輩分,阿拓姜花也得随顧衡喚他一聲舅公啊,這……
他竟然給自己的侄孫扣了一頂綠帽?
亂了亂了……
蕭彥心裏慌得不知所措。
“這件事情便到此爲止吧,秾秾别再追究了,若是洩露出去,對阿拓姜花沒什麽好處。”顧臨朝瞥了眼門外的方向,蹙眉淡聲道。
溫秾秾有些爲難,“可我上次答應了她,要将那人找出來打一頓的……”
躲在外面的蕭彥:“……”
“事情過去那麽久了,那人肯定躲起來了,要找出來,并沒有那麽容易。”顧臨朝道。
溫秾秾聽到這裏,目光突然審視地看了他一眼,“我怎麽覺得王爺像是在推诿?是不是你知道了什麽?”
她覺得,以顧臨朝的能力,要在京城裏找出那麽一個人,應該很容易才對,可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卻始終沒有一點消息,而且如果今天不是她問起的話,他都不說。
溫秾秾桃花眸眯起,狐疑地看着他,“那日在煙柳屋子裏的人,你是不是認識?因爲你要保護那人,所以才不肯告訴我,怕我和阿拓姜花找那人的麻煩。”
顧臨朝沒想到她竟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再這麽下去,他可能無法替蕭彥守住秘密,畢竟,他并不想騙秾秾。
想着,他生硬地轉開話題,“秾秾,今日朝廷收到捷報,你二哥此次前往坤虎山剿匪,全勝而歸,過兩日就要回來了,到時朝廷上會論功行賞。”
溫秾秾一聽,果然很高興,“二哥真是沒讓人失望。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前面的問題呢。”
顧臨朝:“……”
竟然沒能轉移走她的注意力。
他捏了捏眉心,歎氣,“别人的事情,你不用這麽上心,阿拓姜花自己都沒在意了,你就别揪着那件事情不放了。”
溫秾秾皺眉,不認同地說:“阿拓姜花又不是别人,她是我好朋友,而且她一個人在大業,舉目無親的,阿拓王子走的時候,我還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她的……”
顧臨朝眉頭皺了下,“你似乎對阿拓清耶交代的話,很上心。”
“也還好吧,主要是我們是朋友啊,也算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溫秾秾并未察覺他的異樣,認真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