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都的天陰沉得可怕,烏雲叆叇,電閃雷鳴,仿佛随時要迎來一場暴雨。街道上狂風掃落葉,蕭條凄涼,但今日卻有烏壓壓的人群圍在菜市口的刑場邊上。
刑場正中,枷鎖铐着的是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他雖身着灰白色死囚服,但卻依舊背闆挺直,傲骨铮铮,俊美的面容沉靜冷硬,透露着王孫貴族的氣質。即便是面對死亡,依舊從容鎮定。
圍觀的百姓們看清那人的面容,皆是一驚,議論聲頓時如潮水般跌宕開來。
“這不是定王殿下嗎?”
“定王殿下可是我們未國繼蘇大将軍之後的名将,忠君報國,絕無二心!皇上這是聽信了誰的讒言,竟然要斬首定王?”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人群中一個身穿粉紅羅裙的少女義憤填膺道:“還不是因爲蘇氿!”
蘇氿這個名字,即便在未都消失了兩年,卻依舊如雷貫耳!
聽到這個名字,不少人都面露驚恐之色。
“蘇氿?泠音郡主?她、她、她不是離京兩年了嗎,什麽時候又回來了?”
也有人認出了這少女正是甯親王府小郡主甯嬌,忙問道:“甯小郡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泠音郡主回未都了?”
“蘇氿沒有回來!但是,要不是因爲她,定王哥哥怎麽會抗旨不尊而被下令斬首?”甯嬌握着拳頭憤憤不平道。
聽到泠音郡主沒有回未都,四下衆人皆是松了口氣。泠音郡主随蘇大将軍到邊塞的這兩年,未都可謂是歲月靜好,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姓都覺得盛世太平。
甯嬌憤恨道:“就因爲當初蘇氿誇過一句定王殿下,皇上心血來潮就又給蘇氿指婚了。但是,定王哥哥這般人物怎麽可能娶蘇氿那種纨绔?”
衆人聽着連連點頭,這當然不可能啊!蘇氿怎麽配得上霁月光風的定王殿下?
但對于他們皇上這波操作也不驚訝。
他們皇上在位多年無功無過,但有一點很特别的就是,很喜歡亂點鴛鴦譜,尤其是喜歡點蘇大将軍家泠音郡主的鴛鴦譜。
從泠音郡主出生以來,他們皇上就不停給泠音郡主賜婚,什麽世家子弟,名門公子,将門才俊,天潢貴胄,都不帶重樣的,簡直比蘇大将軍這個當爹的還盡心盡力。
至于給泠音郡主和皇子賜婚,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皇上每次賜婚都出其不意,直接一道聖旨下來,打得那些王公子弟措手不及,所以被賜婚的人雖然萬分驚恐卻萬萬不敢像定王這樣抗旨不尊。
至于那婚約爲何到最後又被取消了?那當然是因爲每一次皇上賜婚聖旨一下來,泠音郡主蘇氿就當着傳旨太監的面手撕聖旨。
就是這麽嚣張!
而且,皇上竟然也不生氣,完全任由着泠音郡主一次次把聖旨給撕了。
要不是皇上幾次三番給蘇氿和自己的皇子賜婚,他們都要懷疑蘇氿是皇上養在蘇府的公主了。
這還是泠音郡主離開未都以來,皇上第一次給泠音郡主賜婚。
未都百姓看着刑場上的定王殿下,皆是搖頭感歎:“話說這定王殿下也是挺慘的。”
“是挺慘,剛好在泠音郡主不在未都時被賜婚。這泠音郡主天高皇帝遠沒法撕聖旨,他就隻能自個抗旨了。”
甯嬌握着拳頭,眼眶都紅了,“定王哥哥爲未國做了這麽多,就因爲他母妃出身低賤,不被皇上寵愛!蘇氿她又何德何能,被皇上諸般庇護?”
甯嬌是甯親王嫡女,從小就是嬌嬌女,而她最崇拜的就是同宗的堂哥定王甯北洛,所以此刻尤爲地爲定王甯北洛打抱不平。
甯小郡主出身甯親王府,是皇親國戚,她敢這麽說,周圍的人卻不敢附和,隻能在心底感歎。
“午時三刻到!行刑!”
這時候監斬甯北洛的官員高喊着扔下令箭。
輿論聲爆發到最大,所有人都覺得,定王殿下精忠報國不該死,更不該因爲一個纨绔郡主蘇氿而死!
然而,行刑場四周都守着大内強者,圍觀的衆人也隻能用呐喊聲抗議請旨。
看到雪白刀刃高揚起,折射出凜凜寒光,甯嬌頓時哭得稀裏嘩啦。
行刑場上的定王甯北洛,緩緩閉上雙目,心底滿是悲怆和失望。
就在白刃将要落下的時候——
一個紅色火團朝着行刑場飛來,直接打碎了行刑場周圍布下的結界,砸在了那雪白的大刀上,将那刀刃直接打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