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碩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最終什麽話也沒說，也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隻是，他不再跟老爺子那邊說話了。看了對面的孩子，她好像又長高了不少。
她的目光一直看向靈堂後，不僅僅沒有半分害怕的神色，還一臉的難過。
他想，她是喜歡這個爺爺的吧！
“征兒，喜歡爺爺嗎？”冷不防，洛雲碩開口問了出來。
征兒轉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他是我爺爺！”
簡簡單單五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沒有對别人承認過他是她的父親，卻在他的面前，告訴他，他的父親是他的爺爺。可想而知，征兒對老人的依戀，已經遠在他之上了。
說完，拿出那把洛雲碩給她的匕首，開口問：“當時，你把這把匕首給我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她想知道，他把匕首給她的時候，是不是跟爺爺把匕首給他的時候一樣，懷着同樣的心情。
洛雲碩看着那把随了自己很多年的匕首，目光幽深起來：“你現在應該知道了，這把匕首的重要之處了吧？”
征兒沒有點頭，也沒搖頭，堅定的目光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了很多東西。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全知道了。
洛雲碩這才幽幽歎了一口氣，語氣裏滿是無奈與心疼：“征兒，别怪爹心狠，隻是，這件事，事關重大。爹冒不起這個險。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西南地區的情況，不容任何閃失。爹之所以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你，不是想要你多累，也不是想要你承擔什麽責任。爹隻是想，它或許能保護你！所以，那些不該你扛起來的東西，爹不希望，你背負那麽多的東西。”
他一字一句間，滿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關愛。并沒有其他那些多餘的情緒在裏面。
征兒從來不知道，原來不善言辭的父親，居然一口氣能說出這麽多東西來。她擡頭，定定地看着他，好像要在他的臉上，找出來一點其他的東西。
可惜，她失望了，因爲除了對她的關心，她什麽都看不到。
“爹知道，這些年來，你受了不少苦。爹也知道，當年沒保護好你，是爹的錯。可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爹不想在找任何借口，也不想說抱歉的話。爹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裏，爹是否還有機會，彌補你！”他說。眼裏的抱歉，征兒看得真真切切。
征兒張了張口，最終選擇了閉嘴，低下了頭。她低低地說：“我沒有過得不好。”隻是，那些血腥的日子，她不願意想起，也不願意提起。
哪怕是自己最親的人，她也不遠去說。
更不想讓那些她所愛，所依賴的人，知道她有那麽一段昏暗的日子。
聽到她的話，洛雲碩心如刀絞。如果說，他沒看到征兒的那一面，他可能也會相信，她真的過得很好。可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手起刀落間，幹淨利落殺了十幾個人。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割下對方身體的一些部位，挖出心髒與眼睛的模樣，他心裏更加難過。
第一次的時候，她應該很害怕吧？
才那麽大的孩子……
洛雲碩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一時間，父女倆相對而坐，誰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隻有靈堂前的香在冒在親眼，蠟燭時不時發出爆炸的聲音，呲呲呲的。
不管怎麽說，征兒也還是個孩子。熬到下半夜，終于還是熬不住，睡了過去。
洛雲碩上前，把女兒攬入自己的懷裏，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入睡。找來披風，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可他的征兒，卻好像是他前世的仇人一般，對他百般看不順眼。
洛雲康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父女倆依偎在一起。剛開始他沒看到洛雲碩懷裏的人是誰，還以爲是姜瑜兒半夜醒來，跑過來的。心裏一陣堵得慌。
但很快，看清楚了洛雲碩懷裏的人是誰後，又是好一陣欣慰。
這孩子，也不枉爹疼了她這麽久。這麽多孫子孫女都去歇息了，隻有她，哪怕白天很累，夜晚也沒留在房間裏休息，反而是出來陪着她的父親，給爺爺守夜。
他上前，沒有說話。洛雲碩卻已經從他的腳步聲中，聽出來是他了。
擡頭看了一眼大哥，洛雲康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帶孩子回去歇息吧！她已經累了一天了，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他聲音很小。
上前給父親上了一炷香，跪下去磕來一個頭。
洛雲碩本來還想說，他還能熬得住。
但看到懷裏的女兒，到了嘴邊的話，又全部給咽了回去。是的，他還能熬，可孩子熬不起。
她不比其他大人輕松，一天忙裏忙完，招呼着客人。哪怕她真的不擅長這個，卻也把事情做得妥妥帖帖，穩穩妥妥。
他點了點頭：“這裏辛苦大哥了！”他也小聲道。
兄弟倆相視一笑，沒有更多的言語。
征兒在父親懷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鼻子裏吸入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因爲在父親身邊有了安全感。
那個曾經輕微一點小聲音都能吵醒的她，居然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一次睡了過去。
洛雲碩把征兒抱回房間裏，輕輕放在了姜瑜兒的身旁。自己則是去了側卧，沒去打擾他們母子三人。
翌日醒來，征兒看到自己睡在了床上。一旁的母親跟弟弟已經醒來。
她起身，扯出了一抹笑容：“娘，皓然，早安！”
洛皓然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開口道：“姐姐，你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是把穿的亵衣亵褲嗎？怎麽……”他還沒說完，姜瑜兒也發現了女兒的異常。
但想到自己半夜醒來的時候，沒感受到身旁的溫度，也就明白了，她應該是去前廳了。
伸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早安，娘的乖女兒！”說完，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娘，我也要，我也要！”洛皓然在一旁叫嚣着，恨不得伸手去抱住姜瑜兒的頭，讓她親自己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