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好奇歸好奇。這磚窯都是朝廷壟斷的,姜瑜兒這樣做,是在犯法。
想到這裏,周志國頓時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姜瑜兒得知周志國來了磚窯廠這邊,也放下手中的東西,趕緊迎了上去。
當她看到周志國臉色不好看時,心裏也有些發憷,在想自己是不是哪裏犯了錯,讓這縣令大人親自來抓自己?隻是,想了很久,依舊沒想出來個所以然。最後自嘲了一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自己平日裏遵紀守法,還怕觸犯法律嗎?
想至此,不自覺間,竟然松了一口氣。笑着迎了上去:“民女姜瑜兒,參見周大人。”
周志國神情依然冷冷的,他的印象裏,眼前這個女子,是懂禮數,知進退的。隻是,她現在的做法,實在讓他無法跟自進退聯系起來。
姜瑜兒沒見他讓自己免禮,也不在意,自己直起了身,笑着問:“也不知道民女犯了什麽事,讓大人如此生氣?”
裏正幾人,之前來的時候,還笑盈盈的,見周志國也是笑盈盈的,也沒覺得有什麽。可現在,看周志國的樣子,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幾人誠惶誠恐地跟在周志國身後,也不知道他爲何突然間就生氣了。
周志國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又看了看那已經修葺到一半的磚窯。
姜瑜兒多麽通透的一個人啊,看到周志國這個樣子,哪裏會不明白他如何會生氣:“原來大人生氣的是我們家的磚窯啊!”說完,又呵呵一笑,接着說:“大人恐怕是誤會了。我們家燒的是紅磚,跟朝廷燒的青磚不一樣。朝廷的青磚象征着地位與權勢,而我們家的紅磚則是爲百姓們燒制的。所以人,隻要有錢,都可以買咱們家的紅磚去蓋房子。更何況,朝廷壟斷的是青磚,也沒說百姓不能燒制紅磚,所以這一點,民女想,我們家應該是沒觸犯但法律的。”
姜瑜兒說得很清楚,周志國聽得也很清楚。他頓時知道了,她建個磚窯能弄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原因了。原來,是鑽了朝廷律法的空子呢!
這一點,周志國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子的大膽心細,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子的學識。作爲一個農村女子,她居然知律法,懂的如何鑽律法的空子。
這一點,讓周志國不得不又一次新看了姜瑜兒幾眼。這樣的女子,要是作爲男子,将來會怎麽樣,周志國無法估量。
看來,自己跑到這個親朋好友都無法理解的地方,真的來對了。
至少,他見識到了一些别人都無法相信的事情。
想到這裏,周志國哈哈一笑,對姜瑜兒說:“姜姑娘,周某不得不佩服你的智慧!”
姜瑜兒也是一笑,謙虛地道:“周大人過譽了。民女也隻是想要混口飯吃而已。”
“呵呵!你這還才混口飯吃。讓本官幫你細數一些。不說眼前這個,就說官道上,你們家那石場,也夠你養活一家子了吧!還有,官府登基的,你那一千多畝地,不說你家還一年兩季的糧食,就說一季,也夠你吃了吧?現在又弄這些,你說,你這一個女子,胃口倒是不小啊!”
姜瑜兒又是一笑:“看來,周大人對民女家很是清楚啊!這點小打小鬧,都讓大人你記在了心裏。”這話褒貶都有,有心人聽出來了。
是的,姜瑜兒家的這點小家底,跟那些大戶人家比起來,實在是不夠看,也就在百姓中,算得上是脫穎而出罷了。
姜瑜兒這是在暗諷周大人閑着沒事,專門盯他們姜家呢!
而跟來的裏正幾人,這才清楚姜瑜兒家的地,原來那麽多。
以前,他們也就随便在心裏算了一下,也就是幾百畝的樣子,現在一看,一千多畝的地,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财富啊。
周志國也不計較姜瑜兒的嘲諷,他今天來,是有目的的。
父親給他來信,讓他想辦法把姜瑜兒手裏的糧食買斷。這個時代,掌控了糧食,等于掌控了朝廷的命脈。他不是要掌控朝廷的命脈,隻是不想因爲今年的災害,讓人有發國難财的機會。
看了看工地,這種髒亂的地方,也不是待客的。于是,把人請回了自己家。
心裏雖然有些反感周志國調查自己,但人家是縣令,所謂的胳膊擰不過大腿。作爲一個小老百姓的她,也不得不低頭。
進屋後,阮嬸要去泡茶。但姜瑜兒想到了自己家的茶有些與衆不同,讓阮嬸上了白開水。雖然這不是待客之道,但想到剛才周志國很清楚明了地說起自己家的産業。姜瑜兒覺得,這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個時代,茶葉跟鹽,已經酒都要經過朝廷的允許才可以經營。不是她姜瑜兒小氣,而是她不想那麽多事。
在她心裏,這茶,也值不了幾個錢。
都說,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
很明顯,周志國,她信不過。
阮嬸不明白姜瑜兒何爲這樣做,但作爲下人的她,有一個好處就是一切聽從主子的吩咐。
端着姜瑜兒家白開水杯子的周志國也不在意,他很明白,想要在鄉下喝上好茶,那一定是不可能的。但茶水應該是能喝到的。
但姜家不一樣,他們家沒有大人,所以幾個孩子不喝茶也是說的不過去的。
喝了一口水,周志國終于還是會開口了:“姜姑娘,周某今天來,是有一件事要跟姜姑娘商量一下的。”他用的是周某,而不是本官,這一點,很好的說明了。他這次來,不是代表官員,也不是代表朝廷,而是代表他自己。
姜瑜兒笑了笑,點了點頭,道:“周大人有事請說。”
“姜姑娘,本官知道,你們家今年冬季種的千餘畝地的小麥。不知這小麥來年收成了,能否全部賣給本官?”周志國也是個爽快人,開口直言道。隻是,這一開口就要全部收成,實在讓人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