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兒一本正經地道:“沒有呢!”
又有人開腔了:“富貴,你的一份就分給咱們算了,這樣也好顯得咱們村的人都有優勢,比他們的多呢!”
“就是,就是!”
一群人,笑着,鬧着。
李封一個個的把月錢發給了他們。
從瘟疫後,姜瑜兒家的月錢又加了不少。因爲在石山上跟煤礦這邊的活比較累,每人每天給六十文。
這樣一來,一個月,也差不多二兩銀子了。
這要是落到以前,也差不多是夠一家人,一年的吃穿了。
可現在,一個月就能掙這麽多。村裏人也不在害怕以後給兒子娶媳婦兒時,拿不出來聘金了。也再也不用擔心,以後嫁女兒的時候,沒能給女兒辦一個像樣的嫁妝了。
因爲家裏田地也不過,婦女沒帶着幾個孩子也能忙活完。可能會比以前會苦一點,但日子比以前有了盼頭,也比以前過得有滋味了。
很多人家,以前是過年才能吃上一頓肉。現在已經是隔幾天就會去肉攤上買上一些肉回來,打打牙祭。
以前家裏人,總會把好的讓給子女跟老人,年輕人都喝湯。村裏也流傳了一句話:吃肉管三天,喝湯管七天。
後來,不知道誰嘴巴溜刷一點的,自己給改成了:吃肉管三天,喝湯管七七四十九天。
現在,村裏再也不用過那種喝湯管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子。
人們生活有了盼頭,做事也帶勁兒。
用村裏幾個老人的話來說,那就是這些年輕人,走路都帶風了。
拿到月錢的,回到家,就把收入直接給了自己家的媳婦兒管着。
其他村的,有老父老母在,管錢的是父母。可張莊村有一個習慣,那就是男人掙的錢,都給媳婦兒去管。
一家子,也不會因爲這些小翁小利給吵得不可開交。
其實,這一切,都是裏正跟幾個長老的功勞。
張莊村很窮,但他們都相信一句話,隻要擰成一股繩,就一定能把日子過好。
隻是,他們的想法是很多,不過多年過去了,日子也不見有所起色。直到姜瑜兒的到來,姜瑜兒開起了石場,石灰窯。
累了一天了,晚飯後,阮嬸心疼地給她準備了一桶熱水,讓她先泡個熱水澡。
“謝謝阮嬸!”阮嬸拿着桶出去時,姜瑜兒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道了聲謝。
阮嬸轉過身,認真地看着姜瑜兒道:“大小姐,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在姜家,沒那麽多主子要伺候,也沒那麽多複雜的事情要處理。
可能比大門大戶家會累一些,但阮嬸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單純而又快樂。
翌日一早,姜瑜兒還沒起床,門就被阮嬸給敲響了:“大小姐,張三順回來了。”
一聽說張三順回來了,姜瑜兒就來了精神。張三順回來,代表着事情有了個結果。
姜瑜兒顧不上自己還沒睡過的瞌睡,哒哒哒起床,連臉都來不及洗,就跑了出去。
看到那一車車的青磚拉進村子。很多村民都來圍觀,以爲姜瑜兒家又要蓋房子了,用的還是青磚。
蓋磚窯的地方,姜瑜兒早就選好了。地也買了下來,一直荒廢着。
現在,那些青磚就這樣,被張三順指使人搬到了那塊空地上。
姜瑜兒回家洗漱完後,連早餐都來不及吃,自己跑了過去。
手裏拿着一張隻有她自己能看懂的東西,據她說,是磚窯的圖紙。
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就隻有她自己好意思說是圖紙。
在‘國粹’爺爺的熏陶下,她會很多中國的樂器,也會下中國古代流傳下來的很多棋,甚至于,就連寫字,也能寫得一手漂漂亮亮的小楷。唯獨畫畫,那就是她緻命的缺點,直接就一點天賦都沒有。
每每想要學畫畫,要麽是無從下筆,要麽是畫出來的東西,别人根本看不懂是什麽。
每每這個時候,她都會跟别人解釋,介紹她畫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别人聽了白天,也沒能聽懂她說的是些什麽。或者聽懂了,卻怎麽看她的圖,都是看不懂的。
記得那個時候,她的同學們都隻是笑笑說,她畫的不是不好,隻是比較抽象,需要慢慢去看,細細的找。
剛開始,她還以爲這話是真的,時間長了,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同學們隻是說的比較委婉,因爲她根本不會畫,畫出來的東西,連幼兒園的都不如。
也是因爲這件事,她上了初中後,就再也沒動過要畫畫的念頭。因爲,她不想再被人這麽委婉地說一次。
每次美術課,别人都很專心地畫畫,她就拿着數學題解習題,或者做物理題。
而現在,她已經是沒辦法了。又一次提起所謂的‘畫筆’畫起了她自認爲是磚窯的‘圖紙’。
她興緻勃勃地,看着那碼放整齊的青磚,眼裏呈現的,滿滿的都是紅磚燒出來時的樣子。
她想,等紅磚燒出來後,她可以先蓋一棟房子,再蓋上幾個倉庫,囤放糧食。
張三順接過姜瑜兒遞過來的所謂的圖紙,看了很久,愣是沒看懂。最後還在心裏想,這是不是因爲自己不是專業的,所以才看不懂。等工匠們到齊了,讓他們一看,準能看懂。
他不知道的是,别說是工匠們了,如果是時間久一點,讓姜瑜兒來看,她自己也不一定能看出來自己畫的是什麽東西。
有時候,好消息這種東西,好像會傳染似的,接二連三地就來了。
就再張三順買回青磚的第二天,村裏來了個夫子。說是少将軍安排過來的。
姜瑜兒跟着裏正幾人,親自去接待了這位來之不易的夫子。
幾人帶着夫子在小學堂裏轉了一圈,這個教室很空曠,也很明亮。
牆壁是用石灰粉刷過的,白白的,很幹淨。
新來的夫子姓付,大家都叫他付夫子。
看到眼前的這一切,他很滿意。
這個時代,不是正規朝廷舉辦的學堂書院,是沒有書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