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銘笑着道:“沒事,就是等将軍吃完飯,咱們好上路。”
洛雲碩看他這急切的樣子,想笑,但他的面部表情好像是已經設定好的,根本變化不出來其他的表情來。
吃過早飯,收拾妥當。不,應該是洛雲碩收拾妥當,因爲姜子銘壓根兒就沒什麽要收拾的。他昨天差不多都是和衣而卧,一個晚上沒睡,他依然神采奕奕的,壓根兒好像忘記了,他一個晚上沒睡的事實。
都說,别人的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别人的大魚大肉,不如自己家的糟糠飯菜。在姜子銘看來,他家的,所有都是最好的。
其實,無關于其他,在他看來,有哥哥姐姐在的地方,就是家。
興許是一個晚上沒睡的緣故,又或許在車上實在太無聊了。姜子銘居然就睡着了。這一覺,他睡得很沉。就連洛雲碩想要給他些吃的,他沒能叫醒他。
這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姜子銘揉說惺忪的睡眼,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一雙眼裏蓄滿眼淚的眼睛。
大腦還沒轉過彎來時,就已經落入了一個溫亂的懷抱。隻是,抱着他的人卻是哭得那麽的傷心。
他伸出自己的小手,也會抱着她,聲音有些哽咽:“姐,我回來了!”
她用力的抱着懷裏的弟弟,姜子銘也用力的抱着她。姐弟倆就這樣,抱在一起,哭得不行。
姜子蘇見了,也有些動容。他知道,妹妹這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是見到弟弟時的激動,更是爲了那個被大水沖走的堂妹的悲傷。從小丫丫走後,妹妹一個人的時候,不知道哭過多少次了。
姜子蘇把洛雲碩給請到了屋裏,直接把上座讓給了洛雲碩。按品階,洛雲碩當之無愧。他也不矯情,二話不說,直接朝着姜子蘇指的位置走去。
姜小雨有些怯怯地在房門出站定,她很害怕洛雲碩。以前要不是有小丫丫,洛雲碩來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再客廳裏呆着。跟着小丫丫,小丫丫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總會拉着她到處跑,到處玩。
隻可惜,那個小小的身影,恐怕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了。
經曆過哥哥跟父親的去世,她早已經懂得,什麽是死去。
看到她小小的身影,怯怯地站在那邊,姜子蘇朝她招了招手。她擡起頭,怯怯地看了一眼洛雲碩,發現他好像并沒有看自己,才磨磨蹭蹭地朝着姜子蘇走來。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開口怯怯地叫一句大少爺,可現在,她張了張嘴,卻什麽也發不出來。
姜子蘇知道她害怕,低聲交代道:“小雨出門找子銘哥哥玩吧!他回來了。”
姜家,對于姜小雨的情況,很是照顧。從來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小丫丫,每次一提到小丫丫,她總會張開嘴,無聲地哭泣着。讓人看了,很是心疼。
久而久之,姜家所有人,對她都多了一份照顧。
她看了看姜子蘇,又怯怯地看了看洛雲碩,這才快速地朝外跑去。
阮嬸給洛雲碩上來了一些茶與點心,也退了出去。
好久沒看到姜子銘了,她也很是想念。在她看來,姜子銘跟她的兒子差不多大,她總能找到兒子的影子。
就這樣,母女二人手拉手地站在一起,看着那對哭得不能自己的姐弟倆。
待兩人哭得差不多後,阮嬸才拿了一塊手帕走上前,遞給姜瑜兒。又拿了一塊手帕,輕輕地問姜子銘擦拭着臉上的眼淚。
小孩子的哭聲,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吃過晚飯後,姜子銘就已經滿血複活。歡天喜地地出門,放開自己家的賽斯,帶着姜小雨就要出門。
隻是,他問了很多遍姜小雨小丫丫,她都沒回答自己。隻是,一張小臉上,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
他以爲兩個小家夥吵架了,也沒多問。一手牽着姜小雨的手,一邊喊着自己家的賽斯,朝着村裏走了去。
他回到家裏,沒人告訴他,小丫丫已經不在了。
他回來的消息,姜家也沒人說出去。現在很多人都已經吃過晚飯了,看到姜子銘跟往常一樣,牽着姜小雨,帶着他們家的大狗在村裏溜達,很多大人也隻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也一一笑着回答了。很多小孩子看到他回來了,跟往常一樣,也放開了自己家的狗,帶着去祠堂那邊的壩子裏玩。
突然,一個小小的聲音傳到了姜子銘的耳朵裏:“看,那個小啞巴跟着子銘一起過來了呢!”
姜子銘有些不明所以,轉頭看了看四周,沒見到什麽啞巴之類的。村子裏的孩子都很健康,沒有耳鳴口啞的。所以,聽到這樣的聲音,他難免有些好奇。
但也沒往心裏去,依然拉着姜小雨朝着小孩子堆裏跑去。
村裏的大人們都很和善,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有時候好奇心難免有些重。在聽父母說姜家的下人,那個小丫頭啞巴了,不能說話後,小孩子剛開始會并着好奇心去看看,但時間長了,他們就會覺得姜小雨跟他們不一樣。所以,對于異類的排斥,這是人類的天性,從一開始就有。
現在看到姜子銘帶着姜小雨過來後,很多孩子都一哄而散了。沒有人願意跟她一塊兒。一起的時候,她雖然話不多,跟着小丫丫到處跑。可那也算是能說話。
而現在,她是一點聲音都發布出來了。
那些孩子看她的眼神,有害怕,有奚落,更多的是排斥。
姜子銘見狀,一把拉住一個平日裏跟自己玩得還算可以的孩子,問:“銀蛋兒,你跑啥?”
那個叫銀蛋的有些話害怕地看了一旁的姜小雨,快速扒開姜子銘拉住自己衣服的手道:“你們家的小丫頭是啞巴!我們才不要跟啞巴一塊兒玩呢!”
姜子銘一聽,心裏來了火,又一把扯住了銀蛋兒的衣服,拉了回來,怒氣沖沖地道:“你胡說,我家小雨怎麽可能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