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兒怕他的出現适得其反,最後隻能自己出來,笑着對大家道歉道,随便還把洛雲碩的身份介紹給了大家。
姜瑜兒不想承認,這一刻,她是借住洛雲碩的身份,想把這件事情給壓下去。因爲現在,她已經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
她可以不爲自己考慮,但不能不爲哥哥弟弟考慮。
衆人一聽是将軍,有些吓得連腿都在打顫。他們這些人,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上次來宣旨的太監。還有一些,最多也就見過縣令。現在姜家,突然間出來一個将軍,這能不把他們吓到?
有些人,甚至已經站不住,跪了下去:“草……草民參……參見将軍!”
将軍什麽的,在他們的心裏,都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能做到将軍這個位置的人,手上少說也死過幾百人了。這樣的人,在他們心裏,就已經是煞神一般的存在。
就比如,村裏的屠夫,在死的時候,也要把他的殺豬刀放在身旁才能很安甯的死去。他們想着的是,屠夫因爲生前殺戮太重,所以要抱着他的刀子,他才能很好的轉世投胎。
現在看到一個被稱之爲将軍的人,他們好像已經看到了死神一般。能不吓得腿都在打顫?牙齒打顫?甚至于,有些人吓得已經失聲了,完全說不出來一個字。
姜瑜兒看到他們被吓成這個樣子,心裏也很是過意不去,但不能因爲自己的不忍心,把家裏人給害了。
最後,姜子蘇上前來,雖然他也沒見過洛雲碩,但看到他這麽自在地出現在自己家,而且妹妹還能這麽大膽地跟他說話,他還能如此顧着妹妹,對他的害怕也就少了不少。
現在上前,低聲對洛雲碩說了一句:“将軍,還請屋裏坐。草民要爲村民們分白醋。”
洛雲碩冷眼看了一眼姜子蘇,在他的眼裏,其實除了姜瑜兒,其他人,他都看不上眼。不是他有多冷漠,而是他天性就這樣。
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了這裏。
直到洛雲碩離開,村民們好像才活過來了似的,也才敢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不過,爲了離開這個讓他們窒息的地方,大家都争先恐後地朝着姜子蘇家的牆角走去,希望能早點領了白醋,都回到自己的家。
其實,不管是誰,家永遠是他們最安心的港灣。這一點,無需置疑。
姜瑜兒也不在糾結剛才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把白醋挨家挨戶地發出去,讓他們能盡快完成消毒一事。
兄妹兩一人手持一瓢,在不停地忙活着。家裏的長工們都去做家裏消毒工作了,就連阮嬸,也在片刻的無助後,加入了忙碌的消毒工作中。
現在家裏,唯一有空出來分醋給村民們的,也就隻有姜瑜兒兄妹兩了。
小棗見兄妹二人忙不過來,主動放下自己手中的盆子跑了過來:“妞妞,阿毛哥,我來幫你們。”
姜瑜兒跟她相視一笑,也沒客氣,把自己手裏的瓢遞了過去,自己則是回屋又去找了個東西出來。
很快,天色暗下來了。李封依舊還沒回來。
領醋的村民們差不多都離開了。還有少部分沒有領到醋,還在排着隊領醋呢!
這一晚,注定了很多人都要失眠。
瘟疫,帶給他們的震撼,讓他們一時間,消化不了。很多人回到家,就把姜瑜兒說的方式方法都用盡了。
洗衣服的洗衣機,消毒的消毒。挂蚊帳的挂蚊帳。一時間,到了半夜,依然還有人家忙碌的身影。
隻是,這樣的身影下,掩飾着的是他們内心深深的恐懼。
看到這樣的他們,姜瑜兒很是無奈,但又有什麽辦法。在災難面前,人類永遠被顯示得如此的渺小,對災難來臨的恐懼。
洛雲碩就這樣坐在姜家的堂屋裏,一家子除了姜小雨睡在了母親的懷裏,其他人都臨危不懼地挨個兒坐在了一起。
姜子銘則是不安地拉着姜瑜兒的衣袖,一臉的乞求。乞求姜瑜兒不要把他送出去。
看到這樣的弟弟,姜瑜兒也很是心疼。
看到弟弟這樣的眼神,她想起了以前電視裏看到過的肥貓尋親記裏,肥貓因爲養不起弟弟妹妹,才把弟弟妹妹送出去給别人養。
看懂他把弟弟妹妹送出去時的不舍,她這一刻,終于能夠很清晰地體會到了他當時的心情。
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小腦袋道:“子銘聽話,最近家裏忙,姐沒時間照顧你,你就跟着洛将軍去京城玩一段時間,等姐忙完了,就去京城接你回來!”
姜子銘可憐兮兮地拉着姜瑜兒的衣袖,道:“姐,我會很聽話,我絕對不搗亂,别把我送走行嗎?”
看到他眼淚都流出來了,姜瑜兒也舍不得,眼睛也脹脹的,有些發紅。從穿越過來,在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個孩子。那時候,他瘦得跟個小猴子似的,一雙小眼明亮而又渴望地看着自己。軟糯糯地聲音對着自己說:“姐姐,我餓了。”她舍不得他離開她那麽遠,甚至于,她都不知道,這一别,會不會再見。
但爲了弟弟,她忍了。她不能那麽自私,不能爲了心裏的那一絲不舍而把他留下來。
伸手把弟弟抱在自己的懷裏,輕聲道:“子銘是個大孩子了,咱們要聽話。相信姐姐,用不了多久,姐就會把你給接回來。”
看到姐姐一定要把自己送出去,姜子銘嗚咽着,用力地拉着姐姐的衣服,好像隻有這樣,他才不會被那個叫什麽洛将軍的給帶走。
姐弟兩的不舍,其他人也看在眼裏。就連平日裏對弟弟很是嚴厲的姜子蘇也不得不紅了眼眶。
但他知道,妹妹之所以要把弟弟送走,那是爲了弟弟好,爲了他們家好。
即使他們全部被瘟疫傳染了,至少,他們姜家,還有弟弟能活得好好的。
他上前,伸出手,把弟弟妹妹攬在自己的懷裏,道:“妞妞,你帶着子銘跟着洛将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