痢疾,在那個時代,那麽普通的一個小病,在這個時代,卻是緻命的大病。
“朝廷怎麽着?”姜瑜兒蒼白着一張小臉問道:
洛雲碩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很不好受,但也不得不開口說出最殘忍的話:“全鎮謹嚴。”
“呵呵!呵呵呵!”姜瑜兒有些失望,也有些傷心。這就是古代,無知的古代人,不想着怎麽醫治病患,反過來全鎮謹嚴:“最後的結果是不是放棄整個鎮子?”
看到她這個樣子,洛雲碩很是擔憂,心裏也時分不好受,但少話的他,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最後,點了點頭,道:“讓你家裏人收拾一下細軟,跟我去京城!”
姜瑜兒擡頭,看進他那雙關心的黑眸。她跟他其實什麽都不是,别人能這麽關心你,其實已經是件很幸運的事情了。隻是,姜瑜兒心裏感激歸感激,她不能走。她走了,她的那些長工,她的鄉親們,她的親人們,那些跟她關系很好的朋友們,他們怎麽辦?
“我不走,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子銘帶走?”姜瑜兒的眼神有祈求,哥哥是大人了,他是一家之主,她做不了他的主,但弟弟還小,他什麽都不懂。
面對瘟疫,他隻是傻傻的,還有小丫丫那雙天真的水眸,她又如何忍心。最後,想到這裏,姜瑜兒眼睛濕潤了,她很想請他把她所有關心的人都帶走。
可是,這可能嗎?他能帶走的,不過也就是那麽幾個!
“那你呢?”洛雲碩問,一雙黑眸死死地看着姜瑜兒,好像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些什麽似的。
“我不能走,瘟疫會有辦法控制下來的。”
“宮裏太醫都來了織雲鎮。”
言下之意,宮裏太醫都沒辦法,就看鎮上這些大夫,能有什麽用?更何況,這些大夫,不一定就真會留在織雲鎮上給這些病人看病。
“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姜瑜兒倔強地道。
洛雲碩見她這樣,一時間,竟拿她沒辦法。
裏正找村長已經村裏幾個年長者商量後,帶着村裏的人來到了姜瑜兒家搬白醋。
就在洛雲碩跟姜瑜兒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裏正的聲音:“妞妞,在家嗎?”
姜瑜兒擡眼看了一眼洛雲碩,起身朝外走去。
“裏正爺爺,我在家呢!”回答着,人也走出了家門,看到門外的一大群人,這陣仗,還真把姜瑜兒給吓了一跳:“你們都帶家私了嗎?”
“帶了!”裏正開口道。随即,又看到了從姜瑜兒家走出來的洛雲碩,這人他見過一次,隻是,不太清楚他的身份。
這時,姜瑜兒發話了:“各位,聽我說。咱們這次算是遇上瘟疫了。不過,大家别驚慌,我相信,總會有辦法的。”
裏正有些急促地道:“妞妞,我聽你叔說,鎮上死了不少人。”
姜瑜兒看了裏正一眼,也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麽。用眼神安撫着他,開口道:“咱們村,咱們鎮上,之所以會得此病。那是因爲洪澇過後,河水裏可能從上遊沖刷下來了一些動物的屍體。這洪澇過後,天氣悶熱,那是屍體容易腐爛。這才長出了那麽多的蚊子。”
“咱們隻要喝的水都經過高溫,也就是燒開,吃的食物盡量全部都煮熟。還有,不要被蚊子叮咬到。如果被蚊子咬到了,要盡快做好消毒措施,不能用手去撓。”
說完,指了指牆根腳的那兩杠白醋道:“這些白醋是我今天然李封去鎮上買回來的,你們每家都領一些回去,用幹淨的鍋裝起來,用火煮沸。每間屋子都盡量放個一刻鍾左右的時辰,還有衣服,要全部洗幹淨,用白醋熏過。”
“雖然不能說百分百能防止瘟疫,但盡量減少瘟疫的傳播。”
洛雲碩就這樣,站在姜瑜兒的身後,看着她有條不絮地安排着事情,說出來的話,他一一記下了了。
看到她做的這一切,心裏想着,興許真的能防止住這次瘟疫的發生。
他記得,洪澇沒來之前,她跟他說過,洪澇後,必定會出現瘟疫。
她說對了,隻是面對瘟疫,所有人都束手無策。
緊接着,她又說:“還有一件事,我想跟大家說說。可能大家會覺得我很無情,但爲了大家好,我決定這個壞人,還是由我來做。”
裏正看到她這好像下定了決心要做什麽的樣子,出聲打斷道:“妞妞,别說了。”他不想她成爲村裏的罪人,讓那些病人的家屬記恨她。
姜瑜兒轉身看着裏正,笑了笑說:“裏正爺爺,我知道您是爲我好,但我必須這樣做。”
“咱們村那些已經生病了的,我希望不管是誰的家人,咱們暫時先把他們分開,隔離起來。由幾個人專門照顧。”
聽到姜瑜兒的話,張老五第一個不幹了。他們家,除了他,幾乎都生病了。要是把他家所有人都送過去關到一個地方,那不是等于把他的家人全部送去等死:“妞妞,我知道你是爲了村裏人好,但你五嬸她們會好的,能不能不關他們?”
“你也說過,天無絕人之路,他們會好的。”
“對,他們會好的!”
“對對對!”
……
家裏有病人的都站了出來,看到他們焦急的眼神,姜瑜兒說不出來的心疼。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這些人,她看到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而是想着同生共死。對自己家裏人的不離不棄。
姜瑜兒擡了擡手,道:“各位叔叔伯伯,妞妞不是想讓他們自生自滅,而是想着由專人照顧着他們,減免一些人跟說生病。我已經讓李封去鎮上請大夫了,相信大夫來了,他們的病會好的。”
這時,有人又開口說話了:“你說得倒是好聽,感情你們家沒人生病,你就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還是說,你的眼裏,隻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