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阿姨還會在每層樓放上一口鍋,裏面煮着的是白醋。雖然味道及其不好聞,但效果還是挺好的。
回到家裏,姜子蘇已經回來了。他今天去周村,也是去看看那邊的土地。看到妹妹一臉的愁容,姜子蘇關心地問:“妞妞,發生什麽事情了?”
姜瑜兒看見哥哥,搖了搖頭道:“哥,瘟疫來了。”
姜子蘇一臉震驚,而廚房處去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不用想,也是阮嬸在廚房忙活,聽到姜瑜兒的話給吓到了。
阮嬸慌慌張張跑了出來,一臉的驚慌失措:“大小姐,你說的是真的?”
姜瑜兒點了點頭,看到了阮嬸一臉的灰敗:“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姜瑜兒見不得家裏人這樣一幅世界末日的樣子,出聲道:“阮嬸,你不要擔心,這隻是痢疾。隻要大夫抓對了藥,就沒事了。”
說完,轉身對哥哥說:“哥,你去把他們幾個小的都叫回來吧!還有,通知二嬸,讓她帶着大丫她們一起過來。”
姜子蘇對于妹妹的安排沒有質疑,出門時,還讓弟弟跑去老屋那邊,把那邊的長工給叫過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姜瑜兒家新屋這邊就已經擠滿了人。大家看着主位上的姜瑜兒,還有一臉灰敗絕望的阮嬸。不明白怎麽回事。
這其中,恐怕也就隻有姜子蘇知道緣由了。大家心裏都在猜測,是不是阮嬸犯了什麽錯,姜瑜兒要殺雞儆猴呢!
誰知道姜瑜兒嚴肅地看着衆人,讓他們自己找個地方坐下。
看到衆人坐好後,姜瑜兒開口說話了:“村裏鬧瘟疫了。”
衆人一陣嘩然,除了幾個小孩子不懂,衆人皆是跟阮嬸一樣,一臉的灰敗絕望。
看得姜瑜兒很是不忍心,但又有什麽辦法。不把實情說出來,這是對大家的欺騙。
她指了指李封拉回來的那缸白醋道:“那是白醋,等會兒你們回去的時候,帶上一些回去,用幹淨鍋裝上,放屋裏煮沸。還有你們的衣服也要用這些白醋熏過。吃食也要注意,對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拉好蚊帳,千萬别被蚊子給叮了。”
衆人不明白她這話什麽意思。緊接着,姜瑜兒又道:“村裏有人拉肚子嚴重,你們離這些人群遠一點,沒事就不要去村裏閑逛了。”
因爲他們家在村尾,所以離村子有一段距離。這一點,即使村裏人不隔離,姜瑜兒他們不去村裏,還是有一定安全距離可以保持的。
天真爛漫的小丫丫卻不懂這些東西,她跑到姜瑜兒跟前,揚着她那張白淨無暇的小臉,天真地問姜瑜兒:“姐姐,瘟疫能吃嗎?”
如果是平時,姜瑜兒肯定會逗弄她一下。但現在她沒這個心情。她憐愛地摸了摸這個小堂妹的小腦袋道:“瘟疫不能吃,丫丫最近就别到處跑了,乖乖跟小雨待在家裏,哪裏都别去了,知道嗎?”
小丫丫似懂非懂,但她還是很聽話地點了點頭。
大人們現在,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們都死定了。有孩子的,看到眼前這些孩子,心裏更多的是不舍與絕望。他們都活了半輩子了,可這些孩子還小,他們的日子剛開始。
阮嬸更是忍不住,抱着姜小雨‘嗚嗚’哭了起來。
他們都知道,即使他們沒被傳染,朝廷也不會讓他們活下來。
以前這樣的例子就很多,被傳出瘟疫的地方,大夫束手無策,朝廷隻能下令整個地方的人全部燒死。
他們都不想死,他們覺得日子剛有了盼頭,這瘟疫卻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了。一時間,姜瑜兒家的新房這邊,哭聲一片。姜瑜兒心裏也很難受。
要是前世,痢疾這種小病,幾顆土黴素就好了,實在不行,打上幾針就好了。可這個時代,沒那麽發達的醫療條件,更沒那麽多的藥材可用。
她在搜刮着腦子,看看是否有什麽草藥可以治療痢疾。她是學農業的,雖然不如學醫學藥理等懂得多,但爲了了解某着植物,她還是回去專研看看它的作用。
她不想看着全村的人都這麽絕望,她更不想看到家人因爲瘟疫,白白葬送了生命。
想了想,好像能治療痢疾的藥材是很多,隻是她一個學農業的,不知道怎麽用啊!
最後,她把李封叫到身邊來:“李封,你過來!”
李封心裏雖然也很難過,但軍人出身的他,心裏的信念就是,哪怕生死關頭,也要一起服從命令。他走到姜瑜兒身邊:“大小姐。”
“你去百草堂請個大夫來吧!”
李封心裏雖然知道,現在請大夫,可能也有些束手無策,但誰能不去請大夫,他們可能就隻有等死。
轉身要走,又被姜瑜兒給叫住了:“關于瘟疫的事情,别聲張。”
她知道,要是讓上面知道,他們村就完了。
雖然已經是晚飯時間了,但現在誰也沒有吃飯的心情。他們現在滿腦子的都是絕望。
姜瑜兒不知道的是,他們村不是病源處,整個織雲鎮,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有人因爲痢疾去世了。
隻是,消息來源落後的他們不知道。
天黑了,姜瑜兒他們沒等來李封,而是等來了另外一個人。
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這次終于有了一點表情,在看到姜瑜兒他們都好好的時候,好像松了一口氣似的。
姜瑜兒見到他時,已經沒了心情跟他聊些其他的了。這一刻,她腦子裏,已經把那個晚上給忘得一幹二淨。滿腦子的都是大夫怎麽還不來。
“你沒事?”雖然是問句,但怎麽聽,怎麽像是肯定句。姜瑜兒臉色有些不好,看着他點了點頭。
他一臉的風塵仆仆,想來這一路很趕。
他又開口道:“織雲鎮死了很多人。”
姜瑜兒臉色都白了,這就是瘟疫。天災人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