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銘的現寶并沒讓姜阿毛高興,而是皺了皺眉說:“妞妞,這兔子……”他欲言又止。
妞妞是姜瑜兒的小名,農村人,都覺得孩子名字不要取那麽大。有個小名什麽的,好養活。
“哥,你别擔心,這是我在咱們家田埂上挖坑做的獵坑。”姜瑜兒解釋道。
“哥,你别擔心了,我跟姐姐都抓了好幾次了,有時候還是山雞呢!兔子都吃了好幾次了。”姜子銘一臉的自豪,小小的下巴也擡得高高的。
“對于,妞妞。咱家門口曬的那是些什麽?”這句話,他從進門就想問了。那東西,他也拿起來聞過,味道有些怪怪的。隻是不知道弟弟妹妹搗弄這東西幹嘛。
而且,那東西,怎麽看,怎麽像山上那個,聽老一輩的說,那個東西,不能亂碰,會生病的。
“哦哦!那個是八角,是一個好東西。可以做香料,也可作藥用。”姜瑜兒頓了頓又說:“哥,回頭你上鎮上去的時候,帶一些去,找個藥店問問,有沒有人要!”
“這東西會有人要?”姜阿毛明顯不信。
姜瑜兒沒辦法,最後隻能說,下次集市時,自己跟他一起去鎮上看看。
兄妹三人弄了些吃的,還是野菜兔子肉,其他配料什麽的也沒有。姜瑜兒就用家裏已經曬幹的八角放了一小撮到湯裏,雖然沒有什麽去腥味的佐料,但有八角,也算是另外一種味道。
姜子銘端着一個破碗喝着碗裏的湯,笑得見牙不見眼。“姐,今天的湯比昨天的好喝多了。”
姜阿毛也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妹妹。他家條件不好,他在鎮上做跑堂的那些微薄的收入也舍不得給自己花,每次花月錢時,他都會緊着家裏的弟弟妹妹,給他們換些糧食。
家裏能吃上肉,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可能是爹娘還在的時候吧!叔叔嬸嬸們雖然對他們都還好,但二叔家也是兄弟姐妹五六個,哪裏還能照顧得過來。
現在喝着碗裏的湯,他也是滿滿的感動。看着在廚房忙活的妹妹,他突然間有了一種感覺,自己家的妹妹,終于長大了:“妞妞,這湯裏就是加了你說的那個八角的嗎?”他問。
“是的呢!”姜瑜兒頭也沒回,還在擺弄着手裏的湯勺:“哥,是不是感覺味道要好很多?”她轉過身來問。
“嗯!确實會好很多。隻是……”隻是,這個東西,自己知道能吃,别人就真敢吃嗎?這兩年來,他一直在鎮上跑堂,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事情。
“哥,你是擔心别人不會要對嗎?”姜瑜兒走了過來,手裏也端了一個破碗,裏面裝了半碗湯。
姜阿毛一點都沒覺得被妹妹看穿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反而是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了。
姜瑜兒喝了一口碗裏的湯,笑了笑道:“哥,這個你就不用擔心。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鎮上你就知道了!”
姜子銘一聽哥哥姐姐要都要上鎮去,也嚷嚷着要去,最後被姜瑜兒以如果賣了八角,就給他買糖吃才聽了下來。
飯後,兄妹三人又一次背上小背簍,扛起破鋤頭下田去了。
“哥,你這次休息,咱們兄妹倆先把這塊田翻一下,等冬天雪下來凍凍裏面的蟲子,來年就可以下種了。”姜瑜兒看着眼前這塊前些天被自己燒了茅草的田,對自己家哥哥說道。
姜阿毛聽了妹妹的話,先是眉頭皺了皺說:“可是哥哥常年在鎮上,回來的時間又少,這怎麽照顧得過來?”這一直是他擔心的事情,他們兄妹幾人從爹娘去世後,也會去幫着二叔家做些事情,但具體莊稼要怎麽種,還真沒學會。
更何況,家裏的田地本來就不多,以前爹娘在的時候,也就堪堪夠嚼用。現在荒了這麽多年了,他也就聽二叔的,上鎮上去跑堂掙點嚼用。
“哥,你是不是忘記了,家裏還有我呢!”姜瑜兒聽了哥哥的話,哪裏會不知道他想什麽。擡起頭說了一聲。
聽了妹妹的話,他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個女娃娃家的,哪來的力氣幹活?”他看了看妹妹瘦弱的身子骨,皺着眉不贊同地說道。
姜瑜兒知道,這個哥哥别看才十三歲,但确實是個疼愛弟弟妹妹的好哥哥。以前他在家的時候,幾乎所有事情都是他承包了的。
“哥,我已經長大了。”姜瑜兒嘟着小嘴說道。被人疼愛的感覺,真的很好。
一旁的姜子銘也不甘落後,跳起來大叫道:“還有我,還有我呢!”
這半個月來,由于時不時能從上山逮到些兔子野雞的。雖然不是很好吃,但也比什麽都沒得吃的強。小家夥也漸漸看起來沒那麽的營養不良了。
姜阿毛看了看眼前的弟弟妹妹,一時間,竟找不到反駁的。在他發愣之際,姜瑜兒已經扛着鋤頭,走進了田裏。
隻是,這一鋤下去,她眉頭就深深的皺了起來。不是說地有多硬挖不動,而是如果照這樣一鋤一鋤地挖下去,還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馬月才能挖完這塊田。
看着妹妹墊起鋤頭,露出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樣,姜阿毛笑着打趣道:“現在知道鋤頭是鐵做的了吧?”
這是一句土話,意思是知道現實跟想象完全不一樣了吧?
誰知道,姜瑜兒聽了他的話,不但沒懊惱,反而一臉的興奮。她記得小時候家裏養過牛,那時候沒有什麽機械化耕地,都是用牛耕地。哪怕後來家裏的田地有機械耕,家裏也還完好無缺地保存了一個犁。
“哥!你知道咱們村誰的木工好一點嗎?”她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記得以前看過一個電視劇,因爲家裏窮,買不起牛。家裏的地都是一人前面拉犁,後面一人扶犁的。這樣耕出來的地雖然不如牛耕好,但也比人工挖出來的強。也比人工挖出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