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清晨,天剛蒙蒙亮,餘晚早早來到了同樣玉仙派西北方向的路徑之處把守。
不消片刻,一艘中型飛船來途徑此處。
就在飛船前方百裏的餘晚,懸空飛行着,她能清晰的看到飛船船頭上的人,上面有着三個人,其中兩個還是餘晚認識的,而那兩個人便是西門羽和鄧芳。
他們兩個則極爲恭順的現在一名化神女修的身後站立着。
見到前方的餘晚,最前面那個白衣淡漠極爲有氣場的女修,袖手一揮,瞬間在飛船船頭一處,開了一個虛影口子,示意餘晚飛入。
餘晚見狀,順勢直接一個閃身,便從那缺口處飛落在船頭上。
一入飛船,餘晚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她從外看飛船并無任何差異,且還能看清船頭上有三人。
可實際落入這飛船之後,她才發現,以她合體之境的神識,竟不能向着飛船之外探查?!她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且飛船上,除了船頭,整個甲闆上還站着不少元嬰修士,在他們其中,她還見到了幾個熟人,而李灏就在其中。
這一幕,她在飛船之外并不能看到的,也不知這飛船設了怎樣的隐匿陣法和結界,才會呈現出這一幕來,就連她的神識都不能探穿,可見玉仙派對于他們這群外宗之人,還是嚴防的緊啊……
“餘晚真君,許久不見。”
見餘晚現身船上,甚至成爲了焦點,又不想讓這氣氛太過尴尬,鄧芳來到餘晚面前打招呼道。
餘晚拉回神識,轉頭對着鄧芳拱手行禮道:
“鄧芳真君,我沒來遲吧?”
“沒有沒有,剛好趕上。”
鄧芳回道,似是察覺到身後那極爲有壓迫感的女修注視,鄧芳立馬示意餘晚并介紹道:
“餘晚真君,這是我宗仙音閣閣主樂兮仙君,此次我等修士入海市蜃樓,便是由樂兮仙君帶隊的。”
鄧芳給了提示,餘晚自然順勢對着樂兮仙君行禮道:
“玄天宗餘晚,見過樂兮仙君。”
一直靜默觀察餘晚的樂兮,面色沉寂,她并未急着回應餘晚,反倒是用她那雙銳利的雙眼,來回審視起餘晚來,神識比之樂兮還要強大的餘晚,哪怕此刻微微颔首,但她能清晰的感知到樂兮對她赤裸裸的探查。
而樂兮在觀察餘晚的時候,餘晚同樣也在觀察着樂兮。
這就是宗主交代給她的任務,要特别盯住眼前這個叫做餘晚的丫頭?也沒什麽特别之處啊……
看到眼前骨齡不過千歲,修爲顯示的已經是元後的餘晚,樂兮仙君不由腹诽着。
若不是宗主給她下達命令,既然鄧芳的同伴是餘晚此人,那就借助這次機會,讓鄧芳接近餘晚。
從之前那兩枚界碑碎片來看,都與餘晚此人有關,那麽這第三枚界碑碎片目前還未查出蹤迹,就連餘晚也聽了消息來此,那麽保不齊她的到來,就是界碑碎片顯身之時呢?
冥冥之中,在得到鄧芳回宗講述她同餘晚一路來玉仙派時,向餘晚打聽到的所有事,全都通通同玉仙派宗主葉悠仙君道明情況了。
而如今,被整個修真界如塊唐僧肉一般惦記的餘晚自己送上他們玉仙派的美事,葉悠又怎麽會拒絕。
既然餘晚想要入海市蜃樓,那便讓她去,畢竟帶外人入内,誰去不是去,還不如帶一個保值之人入内,再借助餘晚此人的這份與界碑碎片的逆天緣分,保不齊他們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會比其他宗之人更早也更有機會争得碎片呢。
玉仙派的打算打得是響亮,可他們卻低估了上天對餘晚的厚愛,不管如何,即便他們緊跟餘晚身邊,終究也是徒勞無功。
不過,此時被葉悠派樂兮前來,一是讓她順利接餘晚同鄧芳合作。
二也是她爲人嚴謹冷漠,做事更爲專一,此事交給她來辦,葉悠仙君還是很放心的。
樂兮仙君審查了半天餘晚後,她這才口氣極爲冷漠的開口道:
“起來吧。”
“是。”餘晚斂了斂心神,回應了一聲。
“你就是李慕白的親傳弟子,是得了界碑碎片的餘晚?”樂兮神識鎖在餘晚身上,口氣生冷道。
這如死人般的陰沉口氣問話,餘晚都能感覺到凍死人。
可此時她不想引起注意,身後還有一衆前來的各宗元嬰修士,齊齊注視他們這船頭呢。
餘晚隻能回道:
“是,我乃師尊弟子,但界碑碎片雖被我所得,可此物關系重大,我還是覺得樂兮仙君此言差矣了。
在此修真界,修爲尚不足以守護着它,自然上交宗門。
确切的說,那第一枚界碑碎片是我宗所得而已,至于器閣的魔淵玄晶還未證實是否是界碑碎片,所以,還不能斷定明确是碎片,這更不能算是我所得了。”
見餘晚如此狡辯,可她又沒有眼見爲實,被人反駁,她面色依舊清冷淡漠,她那眼神微眯的樣子,明明已經有了動怒的意思。
但在衆人面前,又是去往海市蜃樓,這口不大不小的郁氣,她暫且忍着不動怒,隻是眯眼掃了一眼餘晚,冷哼一聲後,便帶着身後的西門羽走下了船頭。
西門羽從餘晚身邊過的時候,眼神同樣陰郁的掃了一眼餘晚。而餘晚自然也感知到了西門羽對她有很深的敵意。
他的敵意,餘晚很清楚,不過是因爲之前比鬥過程中,赢了他不說,大黃這頭金毛犼獸可是把他的契約獸天山寒蠍尾巴給卸了,那蠍子慘狀,連她都覺得生疼不已,更何況作爲主人的西門羽了。
見西門羽随着樂兮仙君入了船艙,餘晚的眼眸不由深了深,果然是是師徒倆啊,都是給人一股不苟言笑陰郁淡漠的感覺。
餘晚一臉嫌棄,這股冷寒感,還真真是陰氣太重!
“餘晚真君莫見怪,樂兮仙君向來如此,你大可不必介懷。”
見樂兮仙君消失在船艙入口之處後,鄧芳見氣氛有些尴尬,立馬打圓場說道。
“無妨,本也沒什麽事。”餘晚拉回神思,輕勾唇角,帶着一絲扯皮的笑意道。
“師妹。”
就在鄧芳和餘晚交談時,一道低沉男音在她身後響起,一聽聲音餘晚便知曉是李灏了。
餘晚轉身看向李灏,隻見李灏身邊居然跟着一個男修。
而那男修餘晚也見過,也算熟人之一了,正是金水雙靈根的玉仙派掌門人葉悠仙君的親傳弟子……孫澤。
孫澤當初可是擊敗了王逸飛,才有了入饕餮秘境的十個名額之一呢。
如今的孫澤修爲在元嬰初期之境,好似也是剛剛晉階沒多久的樣子。
同爲玉仙派,又同爲一身白衣飄飄的男修,這孫澤可比西門羽看上去鮮活許多。
隻見他面帶一絲猶如暖春的笑意,對着轉身看向他的餘晚拱手行禮道:
“見過餘晚真君。”
餘晚同樣回禮道:
“孫澤真君,千年不見,别來無恙。”
“我倒是還好,隻是沒想到當初饕餮秘境一行,時隔千年之後,餘晚真君修爲晉階竟如此神速,屬實讓孫某汗顔。”
孫澤探查餘晚修爲,竟發現她的修爲氣息比他強悍太多,不由感慨也是豔羨道。
就在餘晚還想要在客氣回話時,孫澤一旁的李灏看不下去了,直接打岔下逐客令道:
“各位對不住,我還有點宗門之事,要同師妹細說,容我二人交談片刻。”
被李灏一臉認真态度震到,孫澤和鄧芳兩個很是識趣的下了船頭,李灏則迅速打上一道隔絕結界将他們二人罩住,爲得是杜絕其他人再不明事理的找上來。
“師妹,你怎麽會上了這飛船?你不是來找界碑碎片的麽?你不知道因爲界碑碎片的事,這一船的人都在盯着你呢麽?隻怕這玉仙派更甚。”李灏不由蹙眉神識傳音問道。
餘晚知道李灏是擔心她安危,于是安慰回傳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這次我是前來尋界碑碎片,但尋了半個月的北部雪山,也未查到一絲蛛絲馬迹。
這時候又趕上海市蜃樓開啓,我不想錯過,就應了鄧芳真君的邀約,在這邊等着上船了。”
李灏聽罷,可又覺得不對,再次緊皺眉頭傳音問道:
“說起這海市蜃樓,隻可元嬰修士入境,可你已經是化神仙君了,又怎麽能隐藏的了你的修爲不被那界門檢測出來?這很冒險的!”
這事餘晚也想過,她沉思片刻後,回道:
“我已經将我的修爲,還有神識一并壓制道元後的實力。
在海市蜃樓裏,也會節制自己的輸出,不将自己化神氣息外露,想來躲避開探查應該不難。
一般這種檢測并壓制修爲的秘境,其實多數都是對神識主控最爲厲害,隻要扛過它們對神識的壓迫而不倒下,還能保持清醒神識,它便不能奈何的了我。”
李灏聽着餘晚的倔強,他不由無奈道:
“好吧,你自己知道就好,但說真的若是實在不行,可别硬撐,不然你的識海會崩壞的,屆時變成癡傻了也說不定呢。”
餘晚一聽這話,嘴角不由一抽,李灏倒是頭一回勸說餘晚又勸說無力後,難得說出帶有恐吓的話吓唬她。
隻是餘晚心裏有譜,就她自己識海那廣闊無垠的逆天狀态,隻怕這海市蜃樓的威壓再強,也未必能毀了她的識海。
餘晚和李灏這邊二人交談,卻有一人眼神極爲危險的鎖定在李灏的身上。
此人正是懸空寺前來的雲少華,雲少華如今依舊未剃度,衣着也不是佛僧的樣子,還是保留着俗家弟子的穿着。
他一旁的一位玉仙派元嬰女修,見他神色瞬間陰沉起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他盯着前方交談的餘晚和李灏,不由開口道:
“少華真君在看什麽?”
她的話拉回了雲少華的神思,他收回視線,淡漠道:
“沒什麽。”
見他口氣生冷,又不願多說什麽,但看他剛剛散發出來的一股陰郁氣息,隻怕他同玄天宗那兩個人有什麽過節不成?
“少華真君,不要這麽冷漠嘛,再怎麽說,你可是同婉兒一同入海市蜃樓的人,之後我們還要相輔相助呢,這冷淡口氣多傷婉兒的心啊。”自稱婉兒的朱婉擺出一副受傷的表情開口道。
見到如此矯揉造作的朱婉,雲少華緘默不言的斜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見自己噎住大和尚出身的雲少華,朱婉不由擡手蘭花指遮掩唇角笑意,眼眉含笑的看着吃癟的他。
雲少華懶得理會閑不住的朱婉對他的言語唠叨,直接轉身入了船艙。
除去雲少華和朱婉的小插曲。
這次玉仙派的金靖也來了。
如今的金靖修爲已經是元嬰中期,且她的同伴之人,居然是朔隐門的姜坤。
而姜坤可是來自通天殿殿主辛南仙君的親傳弟子。
單火靈根的他,本身資質就不差,修爲同金靖一般,也是元嬰中期實力,隐隐有了要突破元後的架勢。
同他們呆在一處的,還有炎陽宗的鄒濤。
确切的說,是在盤膝調息養傷的鄒濤。
當初餘晚爲了唐婆的事,去炎陽宗時遇到過鄒濤,那時擦肩而過的鄒濤,隐隐有了要突破元嬰的實力。
沒想到這次再見鄒濤還真成功晉階元嬰,甚至還成了玉仙派一名元嬰女修的同伴一起入秘境。
可見鄒濤修爲也許不算高的,但他定是有他的絕技,再加上往往助攻修煉輔助類的修士,向來神識皆都不弱。
以鄒濤這種看似剛毅的面容,卻又透着一股強勢的氣息,可見他就不是個服輸的性子。
而這樣的人,向來執念極強,就好比這次比鬥,誰能想到以他一個元嬰初期之境,竟能越階挑戰險險戰勝了那個元後之境的修士,而争得了這份名額。
當然,越階挑戰高階修士,又怎麽會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好在當時那個元後已經連連戰了兩個同階修士,消耗了他大量靈氣,在最後同元初的鄒濤對戰時,隻一劍隻差,讓鄒濤險險勝出了,自然過程中也沒讓鄒濤讨得便宜。
這也就是爲什麽,衆人都戰着,唯有鄒濤盤曲而坐,在修養調息恢複法身的内傷。
“嗡……”
就在飛船飛入雪山深處時,似是穿透過一道屏障般,發出一聲嗡鳴聲來。
這道嗡鳴聲聲響十分清晰,即便他們一衆修士看不了飛船外的情況,但這道聲音無不告訴他們。
他們應該是入了那個能開啓海市蜃樓的山脈了!
“各位,做好準備吧,還有一個多時辰,便是正午時分蜀狗吠日之時,屆時這整個雪山便會融化,雪水靈氣會化爲海市蜃樓,也是這秘境的入口了。”
樂兮仙君見飛船入了這隐匿的雪山後,她便出了船艙,放開聲對着一船的修士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