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曆帶着餘晚沖出那雲洞之時,就見在雲洞不遠處,疾馳飛來一人,生生停在離他不足百米遠的位置上。
那人給他一股高階修士的威壓,而且實力竟在他之上,是個化神境界的修士。
這一發現讓剛出雲洞而喜悅的真曆頓時心情不美好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出來就能遇到個高階修士啊,也不知此人神識來回探查他是幾個意思?
這不由讓他渾身都戒備起來,在他還沒弄懂這眼前之人,就見對面那修士身後,烏央央的飛來一群人,修爲哪怕最低的也不低于金丹境界啊……
眼前一幕,讓真曆神色變得極爲凝重!
怎麽回事?!
怎麽突然間來了這般多的修士,還皆都如看怪物似的看向他?!
尤其他們的神色,竟透着詫異不說,甚至還泛着精光,好似他是什麽寶貝似的盯着他鑒賞一番。
這群男男女女的修士中,大多數都是戴發修行的,不過也不乏剃度出家的僧人看向他,屬實怪異的很呐……
而孔珏雖是率先抵達,但身後的尾巴,卻是緊追不舍,很快在他落腳片刻之時,他們也陸續到場了。
不過懸空寺和朔隐門他們卻是從不同方向的地方,一同來到了此處……
孔珏此刻神識全都放在已經沖出了雲洞,并懸浮立在他們面前的真曆身上。
當他眼神下移,看到躺在銅缽中,已經有十多年未見了,此刻正處在昏迷不醒的餘晚時,他眼神微眯,覺得那個小丫頭有點眼熟啊……
當孔珏神思快速在自己的腦海記憶裏搜索之際,他面露震驚之色!眼瞳不由微怔擴大,是一臉不可置信的一個突然閃身,來到了真曆面前不足一臂距離位置停下,他要親自确認一下,是不是他心中所猜想的那般?!
真曆哪裏會想到這個化神修士二話不說,就沖着他們閃身而來!
他大吃一驚,手中立即蓄出一道金色佛印之力,打算對着突如其來的孔珏就要拍擊過去之時,孔珏那略帶着急的疑惑問話,瞬間在他耳邊響起,讓他停止了拍擊動作:
“餘晚?!是餘晚!”
“我宗弟子爲何同你在一起?”
孔珏自然感知道了真曆的舉動,但他并不在意。
元嬰境界的佛印之力,他還是能避開的,可餘晚的情況,卻是他不能忽略的。
這丫頭可是被太一真君演算而出的天選之子啊,她雖氣息微弱,但她在喘氣啊,喘氣就表示這丫頭,依舊好好的活着呢!
那當初這丫頭的長生石到底是因着什麽熄滅了?
如今她又爲何在此處出現?當初她又是如何出了饕餮秘境的啊?
問題太多,疑點重重,這一切也隻能等他把這丫頭帶回宗門之後,等她醒來,才能徹底了解了。
可眼前的元嬰和尚,孔珏很陌生,問他話之時,也帶着審視的神情看向真曆。
真曆見這化神修士并不急于對他出手,反而警惕的看向他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他聽得清楚,這化神修士準确無誤的叫出了餘晚的名字,而且還提到“我宗弟子”?!
莫非餘晚是眼前之人的宗内弟子不成?
到了這裏,真曆真真實實的确認了餘晚所說的話了,這裏是她說的修真界,而不再是他所熟悉的佛陀界了。
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敢放松戒備,誰知眼前之人對于餘晚這丫頭,究竟是出于好意?還是心存歹心呢?!
見此,真曆手上的佛印之力并未撤去,依舊皺眉,一臉警戒的看向孔珏,道:
“不知這位施主究竟是何人?這小丫頭如今昏迷不醒,恕貧僧直言,貧僧不能聽施主一面之言,就同你合盤而出不是?”
問這話之時,他還特意放大聲音,讓孔珏身後跟來的那一衆修士們聽得一清二楚。
也好看看孔珏的回答是否真實?
看他已經是化神境界了,自然應該是在這地界有一定的名氣,該是不會撒謊的吧?
實在是真曆覺得他們這一幫人今日突然出現在此處,也太過巧合了吧?
這一來還來一堆修爲不低的修士,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在這地界發生?!
可如今不見他們離開,卻駐足在他和餘晚面前,甚至看向他們的目光,那是赤果果的帶着貪婪和精光的閃爍啊,難不成……他們是爲了他們兩個人而來的不成?
真曆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啊,他這才想要确認一下孔珏的态度。
真曆的問話,不僅把孔珏震了一下,也讓身後一衆人修詫異不已。
紛紛好奇着這和尚是哪家寺廟的?
好歹也活到元嬰境界了吧,居然連玄天宗的陣法大師孔珏仙君都不識?!
該不會是閉關久了,閉傻了吧?!
孔珏見真曆不識他的樣子,不似作假。
見此,他心中暗搓搓的有點不爽了啊,怎麽個意思?!
雖說,他是長年累月的研究陣圖了,可好歹也是個能在修真界内排的上名次的陣法大師吧?!
這臭和尚竟還不知他是誰?!
雖不貪圖虛名,可親耳聽到他人這般不識他的問話,莫名有些讓他不爽啊……
“我乃玄天宗的孔珏,你這銅盆裏的小丫頭,她名爲餘晚,正是我宗慕白仙君的親傳弟子,他師尊尋她多年,今日無論如何,本尊都要将她安全的帶回宗門去。
隻是……還不知法師如何稱呼?”
孔珏将身份和立場表明,同時還追問起真曆的身份,但并未細細提起他和餘晚爲何出現在此,畢竟現在這裏各宗雲集,人多口雜,不适合細聊。
真曆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孔珏,不錯過他的神情和語氣,想辨析他所說的話語意思……
神識掃身後的一衆人修沒有什麽反駁表情,真曆是确信了孔珏所說的話了。
可如今來此,人生地不熟的,隻認得餘晚一個,好多事情他還等着詢問餘晚呢。
但這丫頭此時卻靈力枯竭,整個人還處在昏睡當中,倒不如仙跟着這眼前之人去往玄天宗,等了解了具體情況,他在離開也不遲。
見此,真曆撤去了手中的佛印之力,同時立掌與胸前,行了佛禮之後,開口回道:
“阿彌陀佛,孔施主莫怪,貧僧法号真曆,也是機緣巧合同這小丫頭落入此界的,隻是不知我二人剛一現身,就見你等一衆飛身至此,不知因何事,使得你等聚集于此的?”
“此時……說來話長,本尊見這丫頭貌似已力竭,不若你将她交由本尊來照顧吧。”
孔珏想盡快帶餘晚回去,況且他不知真曆的真實來曆,隻以爲是懸空寺地界裏得元嬰和尚而已,自然要将餘晚帶到自己身邊看護,他才覺得安心些。
畢竟除了眼前之人,隻怕身後一衆修士,也不會輕易讓他們二人離開,唯有他出來擔保,餘晚跟他離開自然沒有問題。
“無妨,貧僧還有一些是要尋餘施主,所以不若貧僧同孔施主一同前往玄天宗吧。”
雖然覺得孔珏此刻無害,真曆還是覺得,将餘晚放在他的銅缽内一起走,他才會真正的放心。
孔珏見此,眼神審視了一眼真曆,見他說話口氣不似作假,甚至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大和尚怕是不放心自己,想等餘晚醒來,好确認一番吧?
如此情況,孔珏也不再糾結,而他手中的司南卦盤未曾再有變動,這附近他神識同樣探查了一番,除去餘晚和這個叫真曆的大和尚出現比較突兀怪異之外,并未再有任何反常的事。
莫不是那界碑碎片與他們兩個有關不成?
既然這大和尚願意同他一起回玄天宗,那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啊,還省了他不少麻煩呢。
“如此,甚好,咱們這就走吧。”孔珏立馬幹脆利落的應聲道。
“等等!”
孔珏和真曆的對話,皆都被身後之人聽的一清二楚。
雖然多數修爲不及孔珏,可他們不是傻子,他們是幹什麽來了?!
他們可不是帶着一幫弟子來遊山玩水的啊!
他們可是奔着界碑碎片而來的!
可感覺各宗追蹤定位的法器所指,最終皆都聚在此地。
而此地唯一能引起他們那些個追蹤法器反應的,獨獨隻有眼前的真曆和尚,還有那靜躺着的小丫頭了。
可如今這引起變動的兩人,居然就要被孔珏一同忽悠回玄天宗!
那怎麽可以?!
界碑碎片連毛都沒看見呢,哪裏容得孔珏仙君将他們二人一并帶回玄天宗去?!
開口阻攔之人,正是玉仙派的七月仙君。
孔珏自然知曉會有人阻攔,他倒是不意外,随即轉過身,眼神微眯,一臉嚴肅的看向身後百米之處的一衆修士。
“孔珏仙君,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我以及身後各宗弟子來此所謂何事,即便沒有明說,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了。
别管各家追查手段如何?但此時可都是根據提示追查到此的,如今,此處唯一反常的便是能從通天裂谷的雲牆之上,突然出現這兩人了。
而你卻要将他們全都帶走,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這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他們最好還是先留下的好!”
有同爲化神境界的風七月帶頭将這話落下,原本實力不過元嬰金丹的一些低階修士,也敢放開膽識質疑孔珏的做法了,瞬間周圍的抱怨和不滿的聲音,便此起彼伏響起:
“就是!那東西還沒問清楚呢,他們不能離開!”
“該不會是你們玄天宗想獨吞不成?!沒問出個子醜寅卯來,誰也不能離開!”
“對對對,對了,懸空寺的大和尚們,那和尚是你們懸空寺的和尚麽?”
“那和尚也是,不回自己宗門,爲何非要同孔珏仙君一同回玄天宗啊?”
“誰知道呢,反正決計不能讓他們離開就對了!”
……
孔珏聽着大家發出阻撓的聲音,心中不由勾唇冷笑道:
“你們這群人,理由找的還真是冠冕堂皇的,哼,這丫頭可是我宗親傳弟子,本尊将她帶回玄天宗,怎麽……還需要你們其他宗門同意不成?
再說了,這位真曆法師本尊并未限制他的去留,他若想離開,本尊絕不阻攔。
可他若願意同本尊一同回玄天宗,那麽……本尊也定當護他周全,誰若不服……呵,也可自來玄天宗尋本尊一戰!”
孔珏說道後面,眼神最後變得極爲犀利,甚至微眯直射玉仙派的風七月而去,看得風七月不由一寒,她同樣眼神不善的回瞪向孔珏,心中不屑腹诽:
哼……你有玄天宗撐腰了不起啊,我玉仙派也不是吃素的!
就在兩人火星四濺之時,一道尚算溫和的聲音響起,讓緊張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下。
“阿彌陀佛,孔珏仙君何必動怒呢,大家齊聚于此,自然想要搞清楚,到底是爲何,此處獨獨突兀的出現了這位法師和你那玄天宗的弟子?
此事若是不清不楚的,讓你将人帶走了,恐怕玄天宗哪怕再是修真界第一大派,也是難以服衆的吧?
倒不如在仙君你将他們二人帶離之前,先搞清楚事情經過,大家也好早日回宗門不是?”
說話之人,正是懸空寺雷音殿殿主慧玄法師。
孔珏沒想到,此次懸空寺竟也派出了化神修士出來探查,甚至慧玄還帶了自己金丹的親傳弟子了恒法師,一同随行。
可見懸空寺也是極爲重視此事了,看來,他們想和和氣氣的離開怕是不行了。
靜觀其變的朔隐門帶隊者,則是元嬰大圓滿的鍾僅。
此事關乎宗門的利益,一直沉默的鍾僅,這會兒也是不得不開口認同道:
“慧玄法師說得極是,說來此事關乎的不止是各宗之事,甚至關乎我修真界……
所以,孔珏仙君還請海涵,我等也是想尋求一個真相而已。”
炎陽宗的哲成真君雖未施壓回話,可他眼神中透着的意思很是明顯,皆都希望真曆能給他們一個交代。
孔珏不想同他們扯皮,别說他們,就連他都想知道事情究竟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可比他們還想知道過程呢……
餘晚這昏迷情況,自然不可能講述經過了,剩下的,就是那大和尚了……
可真曆這大和尚又不是他們宗門之人,他也無權強求,但這幫人卻将這求而不得,以及拉仇恨值的事扣在他身上,還真當他好說話不成。
“諸位,事情具體如何,情況呢,你等心知肚明,本尊也不過比你們早早一步到來而已。
本尊也很想知曉事情的經過,可我家師侄如今急需救治,你等也隻劍癡李慕白何其護短。
若是他的親傳弟子有了何種閃失,我可是怕了那一根筋的主,因着你們的阻攔而耽誤了救治,那本尊不介意将你等同他知會一聲,他若是有何仇怨,便自尋你們就好。
再者,本尊說了,這位真曆法師不是我宗弟子,你們也可自尋問于他,至于他是否願意告知,可不是本尊所能攔的住的。”
說到這,孔珏擡起右手,手腕一轉,手臂一震,随即一道靈氣打在前方,在他面前立即多出一道黃色靈氣的繁瑣陣圖,看上去就像一個遠程傳送陣。
陣行一出,孔珏透過陣圖看向對面一衆修士,被他突然幻出陣圖的動作吓一跳,又帶着怕錯失良機的緊張神态,死死盯着他。
“好了,也别說本尊沒給你們機會,你們可尋問真曆法師,可願回答他們的問題,若是不願,那我便先帶人離開了。”
孔珏說完,他轉過頭,眼神似是替前方一衆人修詢問般看向他,真曆法師瞬間秒懂,沖着前方一衆人修,行了一個佛禮之後,直接開口道:
“阿彌陀佛,貧僧不願。”
(本章完)